她不想说。
罢了。
周笙白扯开话题:“你不是说过我不戴面具最好看了?”
“虽说老大相貌堂堂,十分英俊,露出脸来才最好看,可说到底此次我们去的是司千语的比武招亲。”丁清扯了扯他的袖子道:“我以前听说书人讲的话本里,就有过比武招亲的桥段,不愿上台的人被人挤上台的比比皆是。”
她替周笙白理了理衣襟:“老大你这姿容摆在那群人里,摆明了鹤立鸡群,司千语若是一眼就相中了你,你又恰好被人挤上台去,凭我老大这般无人能及的本领,只有不战而胜这一条路了。”
丁清的话里,满是对周笙白的赞誉。
“届时,众目睽睽之下你走不了,赖不掉,周堂主此时又认出你,当众叫你一声‘舅舅’,你与司千语那就是门当户对,不成亲都不行了。”
丁清言罢抿嘴,回想了一下以前听过阴差阳错谈情说爱的话本,便是这样写的没错了。
“……”周笙白静默了片刻,噗嗤一声笑出。
他将手伸进了丁清的帷帽里,捏了她的下巴,拇指压着柔软的下唇,轻笑过后,又低音:“没人会一眼相中我。”
丁清不服正要挺胸,周笙白紧接着道:“除了你。”
周笙白的话,丁清只在心里反驳,但凡有人见过他面具下的脸,都会被其惊艳。
风端城内戴帷帽的人不在少数,加之今天正是比武招亲中世家子弟比试,并没人注意到他们俩逐渐走进了观战的人潮中。
孔御下场后便在一旁给黎袁峰鼓劲儿,目光四扫也没瞧见昨日说好今天会来的丁清。
西堂主阵,六面大鼓便是司千重设下的阵法,凡是上了擂台的人不管是祭出什么样的法器法术皆在台上,下台便不可再出手了。
比试主张点到为止,不可使人重伤,不可死亡,设定一柱香时间,时间一过自有判定,也避免了耗时过长的比试耽误大家。
丁清与周笙白站在人群中央,她身量不高,踮着脚才勉强能看见擂台上的两人半截身子,不过瞧着双方使的法术阵法也知道,其中无一人是谢嵐。
比试持续到正午,已经有许多人败下阵来,黎袁峰倒是凭着会符会阵两种捉鬼之法挺过几轮。
午时暂歇,众人用饭,一个时辰后比赛再度开始,谢嵐被安排在了下午的第三场。
一夜过去,丁清再度看见这个人时,昨日街前一瞥的感觉再度涌现。她眉心轻皱,心头的跳动逐渐加快,像是脱离了她的身体,不可控。
谢嵐换了一身淡蓝色的长衣,手执羽扇风度翩翩。
与他对峙的是孔御的堂哥孔违,两柄软剑使的尤其好,也是北堂执剑长老方清山的亲徒。
谢嵐对孔违拱手,双方斯斯文文地开场,直起腰板的下一刻却毫不留情地开打。
孔违如今的能力不在当年腿还没断的赵煊之下,也是谢嵐今日最强劲的对手。
两柄软铜剑飞上半空断裂成一片片,如飞花走叶般朝谢嵐的方向而去,谢嵐手比结印,口念咒语改了软铜剑的方向,双眸一抬,竟给孔违施咒。
孔违眼前一花,只听轰隆一声,身后的阁楼坍塌。
他骤然回神,察觉出这是幻象咒,稳了心神之后闭上双眼,封了视觉与听觉,只凭上午对擂台周遭记忆出剑。
双方之争,尤为精彩。
孔违的剑碰不到谢嵐的衣角,谢嵐也没完全占据上风。
鼓后的观战坐席上,司千重还得与设阵长老一同稳定擂台阵法,否则以这俩个青年才俊的能力,恐怕很快便能冲破阵法,就怕伤及无辜。
司千重被设阵长老叫走,短暂缺席。
司老堂主的目光紧紧地落在台上谢嵐的身上,低声对身侧的记咒长老道:“谢嵐的确是个不错的小子。”
“南堂的诚意,堂主怎么看?”
司老堂主捏了一把胡子,眼神如望不见底的深潭,神秘莫测道:“这世道,总得改改,择优除劣,适者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