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千重有个比他小一轮的妹妹司千语,今年刚好十六,是他娘老来得女,尤为惯宠。
丁清当初在司家住的那几日见过小姑娘一眼,彼时的小姑娘也只是个刚会走,跑还不算太稳的小肉团子。
司家的掌上明珠自然不能随便找个人嫁了,司家不看重家境地位,只看中对方人品能力,故而才有比武招亲一说。
至少在捉鬼方面,那个男人必须能保护好司千语。
正因为司家已经放话说不看重家境地位,故而一些三教九流或游走江湖的捉鬼人士也都纷纷前来碰运气。
司家料到这些天风端城将人满为患,故而早早立下了规矩,城内若有不安分的鬼,司家会捉,凡外来的捉鬼人士不得以此为借口私下斗殴,耍卑鄙的手段竞争。
想娶司千语的,必须得听话。
丁清了解来龙去脉,松了口气,心想若按此算,风端城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因为出了风端城,去下一个城池,或许那里赶来参加比武招亲的捉鬼人士也有不少,且他们没有司家在风端城定下的规矩束缚,随时可以一张黄符朝丁清甩过来。
即便知晓满城的捉鬼人士不会轻易对她动手,丁清也还是选择不去凑这个热闹。
周笙白才得了一箱珍珠,有钱得很。
掌柜的点头哈腰地请他们二人住上了客栈最好的房间,八层高的客栈,丁清在七楼,八开的窗户可见满城风光与云月,宽敞的房间内布置齐全,甚至还有琴棋雅室供人消遣。
窗旁一盆足人高的海棠,半枝探出窗外,现下尚不是开花的季节,叶片也不茂盛。
丁清就坐在窗边的软榻上,一眼就能看见司家。
这房间太大,沐浴要入小室,隔了两道墙,周笙白在里沐浴的声音一丝也听不见。
他出来时,正见丁清趴在窗边,下巴磕在手臂上,双眼半睁也不知在看向哪里。
她并未出神,在周笙白靠近时就已经回过头来了。
周笙白问她:“在看什么?”
丁清伸手拨弄了一下被夜风吹乱的发丝道:“我在想时隔多年,司家的狗洞有没有补上。”
说完,她咧嘴笑了笑。
周笙白捏了捏她的脸,换丁清去小室内沐浴。
浴桶里的水是新换的,面上还撒着一层花瓣,丁清将身体埋在水里心想这些应当是周笙白做的,可她实在想象不出来周笙白替她换洗澡水和撒花瓣的画面。
等丁清从小室内出来,周笙白的发丝已经半干了,他坐在丁清方才所坐的位置上,眼神瞥见了街道上的一个男人。
那是个断臂男人,身上穿的是东堂的服饰。
东堂距离西堂最远,故而风端城中的东堂人最少,这也是丁清看见的第一个,似乎身份地位还不低。
周笙白的视线一路跟随对方直至那人消失在街尾,丁清见状知晓他必然认得那人,便问:“那个人和老大有仇吗?”
周笙白回头看她,见她是光着脚出来的,眉心不禁皱起。
房内地上铺的是木板,并不冰脚,丁清小跑过来时脚上的赤金足环发出清脆的声响,朱红色的足环于白皙纤细的脚踝上相撞,衬得她的脚尤其好看。
周笙白伸手把人捞进怀里,用巾帕给她把脚擦干净了,便环着丁清的腰没有松开。
丁清问他的话没有得到回答,可周笙白也没否认,这说明老大和对方的确有些恩怨的。
丁清道:“我替老大收拾他!”
周笙白朝她瞥去,眉眼带着笑意问:“我若想收拾他,大可自己动手,你替我收拾算什么?”
丁清挑眉:“这种小人物哪儿轮得到老大动手?”
“也不用你动手。”周笙白捏着她的下巴,他瞧见丁清为自己打抱不平的样子就高兴,这是小疯子给他明目张胆且不问是非的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