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去抓儿子的胳膊。
谁料儿子又一次挥开我,我的手悬在空中,抬也不是,落也不是。
睦儿盯着我,什么话都不说,忽然就落泪了,随后猛地站起,拧身就冲了出去。
在他心里,母亲一直是高贵的凤凰,虽说一度家族落败为婢,可也是干干净净的,他接受不了母亲当过妓,更接受不了母亲曾是梅濂的妻子。
“陛下,他、他……”胡马担心地直往后看,手紧紧攥住拂尘。
“你去瞧瞧罢。”
李昭叹了口气。
“是。”
胡马得到准许,忙不迭地追了出去。
“朕已无碍,先都下去吧。”
李昭挥了挥手,让侍疾的宫人和阁臣都退下。
不多时,偌大的寝宫就只剩我和李昭两个人,我低着头坐在床边,默默垂泪,他哀声叹气,手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背。
我再也忍不住,冲到他怀里大哭。
他环抱住,轻轻地拍着我的背,由着我宣泄。
因为揭破我那不堪的过去,他被气得吐血昏迷,儿子虽说极力在勤政殿镇住场面,可还是……
良久,我颤声问:“你说他,会不会恨我,以有我这种母亲为耻。”
“怎么会,你何错之有啊。”
李昭用袖子帮我擦去泪,柔声道:“去好好同他说,也不必再瞒他,他长大了,能懂你过去的苦。”
“我……”
我哽咽不已,仍在抵触提起过去的不堪,可最终还是重重地点了下头。
“改日同他说罢,我不放心你,得陪在你跟前。”
“朕没事儿。”
李昭轻拍了下我的肩,笑道:“朕就是被那孽障气狠了,当时觉着胃里一阵绞痛,就吐了口血。现在吃了药,睡了会儿,无碍了。”
他担忧地看着我,柔声道:“倒是你呀,朕真是怕你那个“病”又发作了,待会儿让大福子送你回府,家去后好好休养,多喝点补药。你放心,朕处理完李璋和梅鉴容等人后就回家,让厨子做八宝炖鸭,朕好久没吃,想吃了。”
“好。”
我整个人趴在他腿面上,哭着应承。
……
疾风骤雨虽已过去,可天仍旧阴沉着。
青石地面净可鉴人,水洼里飘散着各色花瓣,车轮碾压过去,留了一路哀红。
我坐在马车里,心腹秦嬷嬷和云雀侍奉在侧。
大抵哭了太久,眼睛有些酸疼,我的耳朵依旧发热,勤政殿之事历历在目,十几年前张素卿经历过这么一遭,如今也轮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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