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冷静下来后,我手指绞动着帕子,细思这里边的不对劲儿,福宝是从谁那里得知我就是大娘如意的?他和李璋勾结,是发生在私通前还是后?李璋和梅鉴容今日闹这么一出,只是为了阻止封后?给我和李昭、睦儿脸上抹黑?还是他还有什么后招?
可事到如今,一切皆已成定局,睦儿今日在勤政殿狠狠掰回一城,反踩住李璋,他还能使出什么把戏?
蓦地,我心里一咯噔,还有个张达齐没影儿呢。
就在此时,我听见外面传来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我就听见梅濂急躁惊慌的声音响起。
“娘娘,皇后娘娘。”
梅濂跑到马车跟前,手不住地拍打车壁。
“娘娘,臣真的不知那逆子勾结镇国公,真的,臣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表,对您一直感恩戴德哪。”
我心里只觉得烦,本来早都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可今儿发生这么一遭,猛地就让我想起当年他削尖了脑袋逼我就范,让我给他纳妾,若是没有刘玉儿,兴许就不会发生今日之事,李昭和睦儿就不会因此受到牵连。
“你走。”
我冷冷地说了句。
略用余光看了眼,梅濂这会儿狼狈不已,臂弯挎着官服,黑发早已被雨水浸湿,垂下来几缕,因过度急躁,整张脸都扭曲的厉害。
正在此时,前面行着的大福子驾马过来。
大福子如今年过三十,依旧硬朗英俊,许是常年在外风吹日晒,皮肤稍显黝黑,又许是掌控南镇抚司,办了许多大案要案,眸中含着些许狠辣冷冽。
大福子身着飞鱼服,头戴武官纱帽,手勒住缰绳,用绣春刀将梅濂从车壁上隔开,冷笑数声:“尊卑有别,还请梅大人自重。”
梅濂闻声,身子猛地一颤,往后退了几步,噗通一声跪下,他从脖子里掏出条红绳,上面赫然是一块雕刻成如意云纹的碧玉,这男人浊泪纵横:“娘娘,请您一定要相信臣,臣真的不知此事啊。”
“尚书大人还是去陛下那里跪吧。”
大福子垂眸,厌恶地瞪了眼梅濂,不屑地讥讽:“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尚书大人养的好儿子!”
说罢这话,大福子扬了下绣春刀,喝了声:“咱们走!”
马车重新行在宽拓的街面上,卫军身上的铠甲发出嚓嚓刺耳声。
我只觉得心烦,肚子也闷闷的。
扭头朝侧边看去,大福子骑在高头大马上,护在我身侧,正如十多年前,他护着还是夫人的我。
“娘娘莫要忧心。”
大福子拇指摩了摩下巴的硬胡茬,方才的冷硬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温柔。
“您是天下最尊贵的人,只是偶遇些邪祟,不打紧的。”
我皱眉道:“送我回府后,你尽快进宫,陛下今儿不舒服。”
“陛下让臣守护在您跟前。”
大福子抿了下唇,笑道:“最近宫里一直是抚鸾司上值,黄梅在陛下跟前侍奉,她是个心细如发的人,本事比臣强多哩。”
我笑了笑,扭头看着他,柔声道:“好兄弟,你也不小了,该成家了,黄梅是个很不错的女人。”
大福子没有回应我的话,他扭头朝宫殿的方向看了眼,双腿夹了下马肚子,朝前行去,低声说了句:“是,小人听夫人的。”
我长叹了口气,懒懒地窝在软靠里,暗道:你若是真听我的,那就好了。
就在此时,我感觉肚子一阵刺痛,像被针扎了似的,底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
我忙让云雀和秦嬷嬷将四处遮好,撩起裙子查验,赫然发现亵裤上有一小块血。
云雀吓得惊呼了声,一时间竟忘记当年所发十年不说话的誓言,跪行到我跟前,环住我的身子,急道:“娘娘,你、你怎么了啊……”
“莫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