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样的他,却给了她最镂骨铭心的疼爱。
19号的早晨,叶芸赖床不?起,白闻赋出?门前,弯下腰来亲了亲她的脸蛋。
她听见了开门的声音,缓缓睁开了眼。
那天?上?午,在白闻赋离开家没多久,叶芸便跨上?布兜走出?了小屋。白闻赋给她买的所有东西她都留在了那里?,唯独带走了他给她的几本书。
小屋的床上?整齐叠放了一套衣服,是她亲手为白闻赋做的。
衣服的上?面,有零有整凑足了当初白家给的彩礼钱,一分不?少。
这是,她与他的告别?。
走出?这片棚户区,叶芸眼神戒备地扫视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她的脚步很快,一刻也不?停地离开这吃人的地方。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阵车铃声响起,吕萍骑着?车停在她面前,瞥了眼她手上?的布兜,问道:“你要去哪?”
叶芸赶路赶得急,又拎了不?轻的东西,鼻尖冒了汗,微喘着?气紧盯着?吕萍。
吕萍看了眼前面的路,转过视线:“上?来,我送你?”
叶芸警惕地皱起眉,吕萍的视线在她脸上?来回游弋,唇边露出?一抹玩味:“你沿着?这条路走,我保准你走不?出?二?尾巷就会被白闻赋发现,你往前看。”
叶芸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前面的商铺。
“那边两排店的老板都认识他,你还拎着?个包这么显眼,想不?被发现都难,不?信你走过去试试。”
吕萍将后?架上?原本夹着?的东西扔到了前面的篓子里?。
“我带你换条路绕过去,你放心,这二?尾巷里?,我绝对?是最希望你走的人,也绝对?是最不?想让白闻赋找到你的人。”
眸光流转,叶芸牢牢注视着?吕萍,少顷,她跳上?车。
“火车站。”
吕萍当即调转方向进了一条陌生的巷子,七拐八绕再出?来的时?候,她们已经绕出?了二?尾巷,骑到一条完全陌生宽敞的街道。
有风拂过叶芸的脸畔,撩起她的短发,周围的景物在眼前掠过,这是她对?这座城市最后?的印象。
吕萍风风火火将车子骑到火车站,叶芸下车的时?候,吕萍长呼出?一口气:“你总算是走了,我的机会又来了。”
叶芸的脸色白了一瞬,还是抬起头同她说:“谢谢你送我过来。”
说完,她便转过身去,吕萍看着?她单薄瘦小的背影,收起奚弄,喊了她一声:“喂。”
叶芸停住脚步,回过头。
“家里?亲戚给我介绍了一个男的,我在跟他处着?。”
吕萍对?她扯出?一个笑来:“人总要向前看的,你走吧。”
清冷的眸子里?浮光掠影,叶芸唇角微弯,向她挥手再见。
火车开动的那一刻,叶芸心间始终氤
氲着?一番话,没有同白闻赋讲是不?想徒增悲伤。
她其实一直很想告诉他,如果不?是事情关乎他的至亲,别?无他法?。她真的打算跟他好好过,她会去努力克服那些流言,不?惧那些眼光,她会和他站在一起,对?抗所有人,直到天?荒地老。
可?是没有如果了。
宝裕茶馆位于?国际饭店旁,临着舞厅和戏院,座位舒适,茶品上乘,就连盛茶的器具都极为考究。尽管在这地段饮壶茶,价格不算平民化,仍然?有许多举止高雅、谈吐不凡之?人爱来这里谈事情,其中不乏商人、记者、作家、还有一些附近大楼里的职员。
宝裕茶馆门前的雅座,在天气晴朗的下午,往往一座难求。吹着微风,沐浴暖阳,饮壶茶,远处是?苍翠油绿的广场,现代化的高楼和老式洋房相得益彰,尽收眼底,实乃惬意。
临街的一张桌子前坐了位佳人,身着大翻领西装和过膝长裙,女性柔美的身姿降低了西装的呆板和沉闷,时?髦又优雅。
她稍一侧身,阳光倾洒,简单的妆容勾勒出娇俏精致的五官,微卷的长发披在肩上,锁骨间缀着丰润的珍珠项链,衬得她肤白貌美。
她坐下来不过一杯茶的功夫,便引来了不少?顾客的瞩目,坐在对面的男人更是?挪不开目光,拒绝了服务员的帮忙,亲自为她添茶水,殷勤得很。
叶芸看了眼递到面前的茶杯,双目微抬,顾盼生辉,看得对面的严老板心口发热。
“那我有话就直说?了。”叶芸的手指扶着杯把。
严老板盯着她细如葱白的指节,心痒痒的,客气道:“没事,你尽管说?。”
叶芸收回手,挺直的身姿靠在椅背上,表情显得真诚:“我们合作有小半年了,情况你大致也是?了解的,之?前订单不多,一直没有麻烦过严老板,我们的货款都是?按时?结给你们的,诚信方面,应该能得到严老板的认可吧?”
严老板的视线在她一张一合的红唇上,心猿意马地点头附和道:“认可认可,绝对认可。”
叶芸莞尔一笑,不经意的一个表情,脸上闪耀着明媚的光彩,看得严老板直了眼。
“你也知?道我们是?白手起家,没那么多资金囤积材料,都是?单子?来了我们才?根据数量找你拿货。这回是?特殊情况,我们的合作方来头不小,这单要是?成了,别说?货款,后面严老板都能躺着发财了。”
严老板一听这话,思绪拉回了几分:“你的意思是??”
“对方跟我们是?第一次合作,为了拿出诚意,我们第一批货需要先送过去,他们验收合格后才?给我们货款,那么这就需要一个缓和的周期。约严老板出来,是?想和你商谈一下,这笔交易的货款,能否给我们多放宽一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