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细细端详茯苓的面色,她轻声,“可是去见绿萼了?”
茯苓声音哽咽:“是。”
河里一直寻不到人,茯苓不甘心,又沿河一家家敲开农户的门,然无一人见过绿萼。
茯苓刚刚出门,就是为绿萼烧纸钱,还为她立了一座衣冠冢。
沈氏长长叹口气,又叫人拿来五百两,给绿萼家人送去。
茯苓哭着替绿萼收下,擦干眼泪往楼上望。
那扇槅木扇门依旧紧闭着,光影重重,照不到屋子。
自那一夜后,裴晏不许任何人靠近沈鸾。能在客栈神不知鬼不觉带走沈鸾,定是沈府家丁出了内鬼。
茯苓想近身伺候沈鸾,也被裴晏拒之门外。
她想为自己抱不平。
沈家的家丁不见得干净,那裴晏呢?
五皇子和沈鸾曾交恶过,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是不好的。
然,转首见沈氏未曾对裴晏说过半句的不是,茯苓又讪讪,咽下所有的不悦。
只闷闷在楼下守着。
天色渐黑,隐约还有歇斯底里的哭声传来。
茯苓双手环着膝盖,默默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侧耳听着隔壁酒楼掌柜的哭声。
不单是他们家,家中曾有女儿曾被神女带走的,这几日皆是愁云惨淡,哭声不绝于耳。
有人心疼女儿,哀嚎不止,也有人将女儿视若耻辱,一条白绫命其自尽于高梁上。
春日的暖阳也吹不散天水镇的阴霾。
李贵拱手立在插屏外,一一将这几日的见闻告知,那豪绅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在笼中被那藏獒啃下四肢,全身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李贵:“那丸药是他在一个江湖人士手中买下的,据说温水服下后,立刻见效。轻者手脚无力,重者神智不清。”
许是怕沈鸾挣脱逃跑,那人给沈鸾喂的丸药,加重了剂量。
手心的青玉扳指终被捏碎,碎片扎入裴晏手心。
李贵目瞪口呆,惊呼:“主子!”
“无事。”
慢条斯理松开紧握的拳头,裴晏低低笑了两三声,“丸药……谁喂下的?”
“是沈家一名厨子,他收了贿赂,在郡主茶点中……”
“剁去他一双手,丢进那兽笼。”
“主子!”李贵低低垂眼,斟酌许久,终还是大着胆子提醒。
沈鸾失踪,裴晏出动所有暗卫,这事已引起京中诸位皇子的注意。
李贵低头:“那豪绅只剩最后一口气,若是再有人死在我们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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