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只需一道弹劾的折子,足以叫裴晏前功尽弃。而裴晏,不过是在为沈鸾出气而已。
“……那又如何?”裴晏轻飘飘,漫不经心朝李贵望去一眼。
他唇角勾起一点笑。
“李贵,你……僭越了。”
……
青纱帐幔低垂,天水镇愁云密布,独沈鸾依然静静躺在榻上。
眉若青黛,杏眸轻阖。
裴晏垂首,他这几日寸步不离,眼底血丝重重。
看着叫人望而生畏。
“卿卿。”
光影交错中,裴晏忽的低低笑了一声,“你若是一直这样,也不错。”
不会说那些令他生气的话,也不会从他身边逃走。
只是他的……卿卿。
鸦羽睫毛轻垂,裴晏一双深色眸子晦暗阴郁。
他手指轻轻往下,轻而易举笼住沈鸾的手。
十指相扣。
熏香氤氲,紫檀插屏上悬着一盏小巧的玻璃绣灯。
裴晏俯身,薄唇停留在沈鸾上方一寸之距时。
倏地,睡梦中的沈鸾睁开了眼。
茫茫白雾中,沈鸾看见了近在咫尺的一张脸。
四目相对。
沈鸾惊恐往后退去,心口剧烈起伏:“……你是谁?!”
她不记得裴晏了。
……
房中青烟未散,缠绵春日融落在窗下,沈鸾卧在榻上,一双杏眸警惕打量着屋里的摆设。
眼皮上下眨动。
屏风之外,王大夫拱手,轻声:“许是之前那丸药的药效还在,过几日,应当就好了。”
除此之外,沈鸾身子并无其他不适。
裴晏送走王大夫,背手走进暖阁。
榻上的沈鸾柳眉轻蹙,一双眼睛戒备不安:“……你是什么人?”
沈鸾咬紧双唇,后脑勺疼得厉害,记忆空白一片。
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沈鸾轻声:“还有,我是谁?”
光影横亘在两人中间,裴晏缓步,轻轻踏入那日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