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打芭蕉,大雨瓢泼。
裴衡静静端坐在轮椅上,月白织金锦宝相花纹长袍宽松贵气,他一言不发,只是双目深深凝望着皇后。
院子外一道银闪电落下,横跨在太子和皇后中间。
皇后趔趄往后两三步,她睁大了眼。
须臾,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珠,皇后沉声:“秋月,你们都出去罢。”
秋月视线在皇后和太子之间来回打转,福身道:“是。”
垂手服侍的宫人鱼贯而出,坤宁宫烛光辉煌,落针可闻。
皇后唇角扯起一点笑:“你都……知道了罢。”
裴衡目光幽深,紧攥的双拳暴露出他隐忍的怒气:“为什么?只是因为卿卿她不能……”
不过只是洪太医的一面之词,且子嗣艰难,并未等同于没有。
“你以为母后不懂吗?”
皇后崩溃,歇斯底里。
自到天水镇后,沈氏明里暗里,都问过大夫沈鸾的身子,无一例外,答案如出一辙。
“她那样的身子,你又是这般的性子,宁可为了她也要和母后作对!若有朝一日她真的进了东宫,衡儿……”
皇后目光悲怆,“你还会纳侧妃吗?堂堂太子,身下未有一子,你觉得朝中的文武百官,能答应吗?”
雨水如泼,大雨倾盆。
殿中光影绰绰,凌乱落在皇后眉眼。
裴衡绝望闭上眼睛:“就因为这样,你就要了卿卿的命?”
皇后苦笑:“……母后也是走投无路。”
皇帝对沈鸾那般看重,皇后虽不喜她作自己的儿媳,却也不想沈鸾落入其他几位皇子手中,没的便宜了其他几人。
当今之计,沈鸾唯有一死,方可破局。
“好一个走投无路。”
悲悯的目光轻抬,裴衡低低笑了两三声,望向皇后的视线失望透顶。
他头也不回转过身。
天边惊雷滚动,震耳欲聋。
“——衡儿!”
摇曳光影中,皇后缓缓跪落在地,长长的宫裙曳地,她声音哽咽。
“算母后……算母亲求你了,别去天水镇,好吗?”
……
……
一连下了jsg三日绵绵细雨,天空终于放晴,得以重见曙光。
茯苓款步提裙,眼角的泪痕未干,裙裾偶有丁点泥土沾上。
茯苓心不在焉,险些迎面撞上一人,待看清是沈氏后,慌忙福身:“夫人恕罪。”
“起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