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说,文迪曾经亲口说过,凶手的原定目标——是她?”
慎重起见,郑珂又问了一次。
虽然,从调查这件案子开始,他们三个人就都接受了这个设定。但是,假设是一回事,现在从章景天的口中得到了印证,又是另外一回事。
更何况,如果章景天的话属实,那么,当时文迪是知道有人要杀她的。可是,为什么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方面的报道呢?
“是的。”
章景天回答她,语气沉重。
“既然这样,警方为什么没有深入调查?那后来,文迪的死会不会是……”
章景天摆摆手,制止了郑珂继续说下去。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他说,“这三十年来,每每想起这件事,我心里也是充满了纠结、后悔和自责。”
“当时的情景,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江慕白问。
章景天站起身来,步伐缓慢地踱到窗边,背对着江慕白和郑珂,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沉默了大概一分钟后,他终于开口说:
“那天晚上,命案生之后,文迪的精神已经到了即将崩溃的边缘,所以班适航让秘书给我打了电话。我不敢耽搁,立刻就来到了别墅。
做了她这么多年的医生,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的脸色那样的苍白。她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好像没有一点儿生气。我赶紧给她打了镇定剂,然后坐在她的旁边,握住她的手。她的手真冷啊,冷得像一块坚冰。
我一边搓着她的手,一边不断地对她说,冷静下来,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害怕,警方很快就会查明真相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大概半小时之后,她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了活气。我刚要放下心,却见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情绪也变得越来越激动。
她用力抓住我的手,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她跟我说了,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话——”
他转过身来,顿了顿,然后说:
“她对我说:‘章医生,那杯有毒的酒,原本是给我准备的。是有人想要杀我。’”
郑珂感觉,自己的头皮一下子麻了,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突然,一股暖意从指尖传递过来。
是江慕白握住了她的手。
郑珂转头,朝着他感激地笑笑。
“章教授,这件事,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告诉警方呢?”
江慕白的语气有些冷,甚至含着责备。
“我理解你对我的谴责。”章景天叹了一口气,说,“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办法释怀的原因。但是,在当时,我没有跟警方提这件事,一方面是拘泥于医生和病人之间的保密协议,另一方面,是因为我知道,即使我说了,也不会有什么用的。”
“为什么?”
郑珂和江慕白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
“因为,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就晕过去了,失去了知觉。等到第二天,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再也没有提起过。”
“难道你就没有再问她吗?毕竟是这么重要的事情。”
郑珂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