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記起蠟紙原胚紙的原料了!」粱聿眼中充滿了光亮,他一路上都在回想那邊篇關於溫蠟廠的聞報導全文,回想起來的越多,就越是肯定。
「掌柜的,你知道山棉皮嗎!」
榮四掌柜的作為一個書肆掌柜的,雖然沒有到文采洋溢,出口便是錦繡文章的地步,但也飽覽群書。
聽到粱聿的問話,他立即脫口而出:「山棉皮,又名山雁皮……」
他話才說道這裡,他的眼睛也如同粱聿一般,微微長大。
「山雁皮……雁皮……」他喃喃道,目光與粱聿的驚喜目光對上:「這難道便是雁皮紙名字的出處!」
粱聿狂點頭:「定是它了!」
掌柜的話語讓粱聿更加肯定了。
「但這雁皮紙……」榮四掌柜的用為難的眼神看了粱聿一眼,「以前從未聽說過這紙,聽大郎你描述,做那蠟紙原胚的紙需光澤平滑,紋理均勻細膩,揚州城內或許沒有紙坊能造的出這雁皮紙。」
下一秒果不其然梁家那位不世奇才仰頭道:「我會啊!」
榮四掌柜的勾起一個笑容:他就知道他會。
「大郎,我叫匠人先做了一套千字文的活字試驗,今日試印,你且隨我一同去看看這初步的成果。」
一個時辰後的榮四掌柜的,便十分慶幸他此刻做的決定。
……
柳家村。
何入海一家與粱勉一家見了禮,互相介紹之後,才知曉原來何入海身邊跟著的中年女子原不是他的女兒,而是他賣身後,那主家瞧他得用,為他配的媳婦。
這婦人自稱嫁人前名叫翠喜,後嫁與了何入海就都稱她何家的,在前面主家一直是在大廚房幹活,雖不是什麼灶間的一把手、二把手,但積年做活,也能調製得一兩個拿手好菜。
柳娉娘雖詫異郎君怎得突然帶回這麼一家人,但也歡歡喜喜迎了何入海一家入門。
她家也不是養得起僕人的富貴人家,雖說大郎一幅畫賣了五百兩銀子,可在這揚州繁華之地,連半間屋子都買不起。
但早前郎君就與她提起過這何入海的身份,柳娉娘知這老人與她家有恩,若不是這何老丈當年在郎君年少時自賣自身,恐怕公公屍身不知要在義莊放多久。
所以今日何入海攜家人前來,柳娉娘雖詫異怎來的這麼突然,面上卻無任何一點煩憂之色。
何家的翠喜與未來當家娘子見過禮後,就是何入海與她生的兩個兒子了。
大兒子面色不虞,不知是天生長得這幅不討喜的模樣,還是心中有什麼煩悶之色,在面上帶了出來。
相較於大兒子,小兒子則討喜許多。
十三四歲的年紀,生的白白淨淨,圓臉盤子瞧著應是像翠喜,但那濃眉大眼以及壯實的身板就是像何入海無疑了。
見著人也是先裂開笑臉,上前來行雲流水給郎君娘子還有諸位少郎君以及親家老爺夫人問好請安。
比起他的哥哥來,弟弟顯得就討人歡喜許多了,立即就贏得了粱家柳家兩個女主人的喜歡。
何家兩個兄弟,大的叫奉竹,小的叫團圓。
柳娉娘作為當家主母,又是未來他們的女主人,何入海又對粱家有恩,這個時候第一次見兩個小孩,怎麼說都應該掏點東西出來賞給這兩個小孩。
只不過何入海一家來的突然,柳娉娘是真的一點都沒有準備。
只得先扶起兩人,招呼何入海一家先進來,又給他們安置好住的地方。
柳家雖然住在鄉間,但柳見春家這房子可比粱勉一家在榕樹坊租住的房子要開闊多了。
老兩口住正房,女兒女婿一家住東廂房,何入海一家來了,他們也不因為只是僕人身份就安排他們去住倒座或柴房,客客氣氣把人安排到西廂房歇下。
陳氏也從女兒那兒聽說了,這何入海是個義僕,當年自賣自身籌錢辦了親家公身後事。
只這一樁,就不能把何家當普通的僕人來相待。
何入海雖對著粱勉自稱老僕,可粱勉也沒有收下他的賣身契,只叫他以後在梁家養老,不管何入海是不是有兒子,粱勉都已經打算好了,會給何入海養老送終,將來葬在他阿爹旁邊。
這也是何入海自己的想法,他這輩子生前追隨先粱公遊歷名山大川,死後也要繼續侍奉粱公在泉下做個鬼畫聖。
只是他去的遲,也不知道將來先生身旁還有沒有他這個小廝的位置。
這人還沒死,何入海就連自己死後的職業規劃都想好了,還擔憂起莫須有的職場霸凌。
何入海一家去了西廂房歇息,大兒子進去就給自己關進了房間裡,一句話都懶得同家人說。
小兒子團圓則是湊到父親身邊。
「阿爹,今日拜見的那兩個少郎君便是兒將來要伺候的嗎?」
此時何入海剛與粱勉說完話回到房間裡,瞧著西廂房兩件屋子,一間門緊緊閉著,就知道自己那長子還在犯軸。
何入海心中嘆了口氣,沒有多理會自己這長子,讓他跟著郎君,以郎君手段不出一兩日便能把長子這性子扭過來。
還是和聽話的小兒子說話罷!
「方才見到的那兩位少郎君是郎君的次子和三子,郎君是準備讓我兒跟著大郎,郎君長子經常在外行走,多個人看顧,郎君也放心。」何入海拍了拍小兒子團圓的肩膀,「郎君最看重的便是這位長子,團圓你在大郎身邊要好好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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