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耳朵很灵,似乎察觉到屋里的人醒了,便朝她勾勾手指,又如皮影
戏般,对着窗户表演了一个将戒指套在手指里的动作。
刘琪琪此时睡得正是香甜,完全没被外面的黑影打扰。
江一冉轻轻坐起来,穿好衣服。
从枕下摸出微型手电筒塞进牛仔裤口袋,又从床边的桌上拿起一个老式手电筒,起身走向门边。
老式手电筒沉甸甸的重量拿在手里很有安全感,她轻轻打开房门,细挑高瘦的男孩就站在院子里。
星光黯淡的夜色下,他像是一条纤细的黑蛇般朝她竖着脑袋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
“你还算有点胆量,”周四方轻“哼”了一声,不屑地继续说,“就因为
那戒指,你白天不是想找我茬吗?”
江一冉静静地看着他。
“你偷了我的戒指,我不该要回来?”
十四五岁的孩子正是叛逆的年纪,自我,表现欲强,越是按下他越得起瓢,既然他现在主动送上门,她不着急。
“那戒指根本就不是你的!”周四方压着嗓门急声说,“敢不敢跟我去个地方?”
“哪?”
“你别问是哪,去了你就知道那戒指是我姐姐的!”
江一冉稍作思索后,说,“带路。”
周四方满意地朝她一偏脑袋,率先走进一楼早已门户大天开的客厅。
顺着客厅左侧的楼梯一路悄声往上,他一直走到三楼的门前才停下。
三楼楼梯尽头,朱红色的木门紧闭。
江一冉举着手电筒跟在他身后,只见他不慌不忙地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根,比小夹稍长些的细铁丝,小心地往锁眼里伸进去。
也不用手电筒对着照,闭上眼睛静静细听,略搞鼓几下,门就开了。
门一开,便有亮光泄出,一股浓郁的烛火香顺着开门时那道劲风,直往二人的鼻下幽幽窜来。
门边右侧就是三楼的窗户,窗前挂
着一长溜厚厚的窗帘,将室内外完全隔绝,这也就难怪在外面根本看不出里面的端倪。
周四方朝身旁的江一冉看了一眼,见她仍一脸镇定地往里走,似乎有些失望,但随即又偷偷绕到她身后,关上房门。
三楼没有分隔断。
只在房间居中有四根圆柱直通天花板。
两百多平方的空间一通到底,视线开阔之余,一眼望去阵式惊人。圆柱内,成百上千座朱红色的牌位在烛火的映照下,呈扇形于自面前一字摆去。
占据了房内一大半位置。
最深处的牌位林摩肩接踵,相互挨
着,只能见到牌位顶部的一抹朱红。除了旁边摇曳的火光,谁也无法窥知其为何姓何名。
而最前排,最大,雕得最精致华丽的牌位有两座。
左边牌位的主人名叫“周渔”,右边名为“朱蕴华”,那长方形的小银盒刻就静静地放在“朱蕴华”身边,与她相依相伴。
有那么一瞬间,江一冉以为自已又回到了地下溶洞。
“看到没,这银盒就是我姐姐的。”周四方见她凝视牌位默默不语,语气里不免带了些得意。
江一冉转身,挑眉看着比自已高了大半个脑袋的男孩,“周四方,这么咒
亲姐姐不太好吧。”
“你说什么你!”周四方显然也意识到自已话中含义的不妥,有些急跳脚地指着“朱蕴华”的牌位说,“看清楚了,‘花苒公主’生于12月1日,我姐姐也是那天出生的。”
“所以呢?”
周四方挺起胸脯,高声说出他的结论,“所以我姐姐就是‘花苒公主’转世,她跟老太爷才是天生一对。”
“小朋友,按照你的逻辑12月1日出生的人都是‘花冉公主’转世,那如果全国有一千个人在那天出生呢?”
“就也跟她们没关系,我姐姐的左手臂上,还有一颗和‘花苒公主’一样的黑痣。”
江一冉听了,也不多说。
三两下撸上袖管,就扬起左臂给他看。
光洁修长的手臂在烛光的映射下,泛着淡黄健康的光晕,上臂中间那颗红豆大小的黑痣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