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是冷冰冰的坚硬的木板,车轮的颠簸透过车体的组件传达到我的身体,我的脑袋传来巨大的钝痛和晕眩感。
这里是哪里?
大脑逐渐恢复运转,其他的感官也渐醒过来,但这几乎是最糟糕的情况。
我被蒙着眼睛,载具颠簸,正将我运往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蒙布外的环境同样很黑,因为没有丝毫的光线透进来,周围的气味也很糟糕,我不清楚外边这群人是什么来头什么目的,记忆中开始浮现在酒馆中留下的只言片语。
是在酒里下的药么,还是别的什么?我忍着头痛拼凑着像是被搅碎了的记忆,唯一能肯定的是,我犯的这个错误,已经致命了。
身体没办法移动,双手已经被反绑着到身后,脖子上也有锁链项圈。我蜷缩在一个很小的铁笼子里,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的遮挡物,自然原本绑在腿上的刀具也不见踪影。
该死,这下连最后一张底牌也没了。
我小幅度移动着四肢,足尖踢碰到笼子边缘,就触感来看,笼子外面应该罩着一层厚毛毡布。隔绝外部视线吗?我分不清白天和晚上,而且那东西应该也是笼中的难闻恶臭的来源。
等等,气味?
一个古老的名词从我脑袋里猛然冒出来:奴隶。
怎么会……
奴隶贩子,这个甚至于我在前世都完全没什么概念的存在,理所当然地没在当初的推理和预测范围之内。不会运气这么好吧?
这当然算得上是某种程度上的运气好了,如果真是奴隶贩子的话,那我就大概率不会死。
毕竟我也大概能猜到他们想要的是什么,假如说是临时起意绑架的我,那应该就是看中这具好看的皮囊了吧。
但至少他们现在还没有下手。
其实眼下最急迫的问题是,我饿了,没开玩笑。
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
我闭上双眼——虽然被蒙着眼睛实质上没什么区别——尽量放空思想,任由那些记忆的碎片从我的脑海里滑过,最后像流星一般坠入海底。
像是主动进入一种半清醒半昏迷的、类似于休眠的状态,因为我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打破笼子逃出来,所以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机会到来前保存体力。
但我好像有点低估这一路行程的时间了。
马车走了好多天,得有不少于一个星期。期间笼子一直都没有打开,那个带头的男人也现我已经醒来,隔着笼子每天给我投喂少许食物……
说是食物,还是太过褒奖了,毕竟旅途能够携带的货物本就不多。
在我笼子的侧面和上方,还有其他的笼子,听声音也像是关着女孩子。
这更加坚定了我的判断。
倒是在我上面笼子里那个女孩,虽然我看不见她,却能听到她抓狂地声音跟砸笼子的巨大声响。看样子是个充满活力且不太聪明的家伙,脾气也不是很好,我倒是有劝劝她冷静一些节省力气,但没什么效果。
人和人的悲欢果然没法相通……
后几天应该是男人没有再给她食物了,那徒劳的噪音才渐渐消停下去。
我们抵达了一座未知的城市。
在第一天我就被关到一座地牢里,说真的这几天我都要饿虚脱了,所以也没做什么挣扎。眼前蒙着的黑布被摘掉,我第一次看到了将我带到这里的奴隶贩子的样子,不是酒馆的刀疤脸和眼罩大叔,当然也不排除是他们将我卖给了眼前这个男人。
没有遭遇无端的暴力,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看了看旁边那个原本在我笼子上面的女孩,确切来说是一只兽耳……白狼少女?想来这样的毛色应当属于稀有的品种,所以看起来也没有遭受过虐待的样子,就只是被捆住双手吊在了墙上而已,看起来相当疲惫。
而我较之要幸运一些,虽然手还是被绑着,不过终于是移到了身前,似乎还是忌惮我的武力。除此之外,就只有项圈的铁链被固定在墙上——和在图书馆的希娅一样了。
牢房里只有一张脏兮兮的毛毡,算是我唯一能够遮挡跟保暖的东西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现事情的展已经完全脱离我的掌控了。
在这座地牢里,还关着成百上千的各种类人族群,她们是像我这样被卖到这里的奴隶。这让我想起了某些文学作品里的奴隶市场、还有前世现实存在的“三角贸易”,我也开始尝试和那个白狼少女交流。
我知道了她的名字:芬里莎。
来自遥远的北方。
她的尾巴比我的整个上身还长,不但稠密得像是冬毛,而且看起来相当蓬松和柔软。我将毛毡盖住她伤痕累累的身体,然后靠住她温暖的大尾巴,还有毛毡垂下来的部分,等待着。
隔天的时候,那个带我们过来的男人再次出现了,当然这次又多加了三个人。
他们掂来了水桶,将我跟那个白狼少女洗干净。其中一个人还对我们施加了治愈伤势的魔法,那种感觉并不好,会让人短暂产生恶心和伤口瘙痒的副作用,但足以称得上奇迹。
我身上其实是有一些淤青的,应该是我失去意识后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