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爐裡頭是燒了一半的大木段,爐膛里到處是灰白的灰燼和散碎的炭黑。
「清醒」過來的男爵大人,在無知的女僕嘴裡打探不出什麼有效信息,也顧不上仔細打量目前看來將要長期生存的生活環境,先就要迫切解決自己身體的生理需要。
感謝……神靈!男爵大人臥室邊的房間裡居然是有馬桶的!
陶男爵把小女僕關在「廁所」外,用力扒下緊身褲,匆匆解決了「問題」之後,才發現自己大大低估了這玩意的穿著難度。
尷尬這種情緒,要是對方不以為意,那怕是低情商的工科狗,尷尬一陣子也就習慣,不以為意了。
低頭看著小女僕忙碌而熟練地幫著自己整理衣物,陶男爵撐著兩隻爪子完全插不上手,很快就習慣了衣來伸手的「享受」,一時出神,忽地閃過一個念頭。
咦?為什麼是感謝神靈?西方人不都是感謝上帝什麼的,哪怕他英語再菜,古今英語變化再大,也不可能把「god」變沒了吧?想起腦海里零散飄過的什麼「光明神」「暗夜女神」之類的玩意……
陶舒陽心煩意亂、頭大如斗,莫非自己嘴裡說的根本不是什麼古英語、拉丁語、高地語啥啥的歐美語系,這地方甚至不是地球?難道他居然特麼穿越到了一個有什麼神靈、精靈、矮人、與魔法……鬥氣法力滿天飛的傳奇世界?!
作為一個前地球宅男,如今的普通人類,陶男爵大人對這些非人類的力量體系愛好僅僅存在於計算機遊戲和小說啊!
陶公好龍,不想見真龍,更不想穿到高魔世界被蹂-躪啊!他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又不是什麼起點的男主,能拿著廢柴流劇本懟地日天!
第2章
沒等腦洞過大的陶男爵震精完畢,大力女僕帕西已經幫他整理好了衣物褲子,順手拎起馬桶蹭蹭走到窗邊,在男爵大人呆滯而驚恐的目光中,雙手一抬,就把半滿的馬桶內的「不可名狀物」從打開的窗口倒了下去。
倒下去……
倒下……
倒……
男爵大人渾身一激靈,寒毛直豎,眼睜睜地看著帕西熟練地放好馬桶,笨拙地施個禮,退了下去。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這麼個破石頭城堡,似乎也沒住多少人,居然會臭氣熏天了。
陶男爵扭著格格作響的脖子,緩緩收回目光,再一次鄭重地考慮,到底是該「好死不如賴活著」?還是去死一死,看看能不能有機會穿回去?
當然,他是絕不會試圖從樓上跳堡自盡的!
死不死得成,穿不穿得回去是一回事,萬一跳堡不成反吞糞……嘔!
陶男爵的臉頓時又綠了。
不管被迫「上任」的男爵大人心裡是多麼悲憤、弱小、可憐、無助,他的身體還是忠誠地執行著自己的使命,賣力地表達著努力生存的態度。
從肚子裡發出響亮的咕嚕嚕聲提醒大腦,特麼別多想了,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陶舒陽顧不上再思考什麼神靈、異世界、魔法之類玄而幻之自己嚇自己的問題,當務之急是要安撫自己那可憐的,餓得直抽抽的胃。
「咳,那個,帕西——」
男爵大人大聲施展召喚術。
在這樣可怕的居住環境裡,如果沒人帶領,只靠著腦海里零碎的陌生記憶,陶舒陽怕自己一腳就踩進糞坑裡,直接「自盡」了。
「是的,大人!我在這裡。」
在帕西手持燭台的引領下,從男爵大人的房間一路繞過陰暗潮濕的走廊,再走下踩起來咯吱作響,彎曲而陳舊的木頭樓梯,兩人往底層走去——按照帕西的說法,底樓的大廳集多種功能於一體,是老男爵大人一向來議事、吃飯、會見客人的所在。
與陶舒陽以前在電影電視裡看到的,那種華麗又奢侈的中世紀城堡不同,他家的這個破爛城堡似乎像個簡陋的軍事堡壘更甚於像個配得上「男爵」身份的豪阺,不但擺設和家具陳舊破爛,就連城堡里的僕人也少得可憐。
男爵大人默默地數了數,除了身前的帕西,他一路走來才遇到三個歪瓜裂棗、似曾相識的男僕女僕們,還都是蓬頭垢面,衣著髒舊,舉止笨拙又惶恐,一看就沒什麼專業素質。
——看來,這個撿來的「男爵」身份,家裡日子也不好過啊!
嗯,看上去人緣也不怎麼樣。
在一圈昏黃晃動的燭光照耀下,像只倉鼠般熟悉路徑的小女僕,帶著一路磕磕絆絆的男爵大人,不一會兒來到了底樓。
高挑穹頂的大廳正中間是一張非常顯眼的,隱約泛著斑駁油漬的長方形木頭餐桌——看那紮實的體格和粗壯的節疤,毫無疑問,實木的——這年頭,大概想要個不是實木的桌子都難。
桌子上放著一枝金屬的燭台,幾枝燃了大半的粗燭上火光跳躍,不時發出嗶啵聲響,煙氣繚繞。
陰暗的大廳里,側邊石牆上只開了幾個帶著格柵的小窗子。
以陶舒陽這種鍵盤偽軍迷的眼光來看,這玩意與其說是窗子,不如說是瞭望孔或是射擊台?
不對,看這貴族的可憐生活水平和環境,估摸著這年頭應該還沒誕生大規模應用的熱武器吧?那這孔洞式的口子,除了透氣之外大概也就剩下瞭望的功能了,或許關鍵時刻還能向外捅長矛?
總而言之,當一個人的居住環境看上去是像是隨時要幹仗,而不是以舒適度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