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一轉,尖銳道:「妾要王爺回答妾一個問題。」
天上飛鳥過,籬蟲忽然仰頭望天。
下一秒——
風塵僕僕而至的宗行雍:「醜人多作怪。」
他衣擺上是烈烈如火赤金三足烏,尊貴不可逼視。眼深鼻高,嘲諷如一耳光火辣辣抽在胡媚兒臉上。
胡媚兒臉頰僵了僵。
「……」
兩匹馬並行,是同樣的烈馬。耶律廣先一步牽走其中一匹,粗聲:「此時認輸還有機會。」
人之將死,總是狂妄。
殷臻挑走剩下那匹,旋身上馬,袖袍翻飛。
三炷香時間,誰先馴服座下馬匹即為勝。
裁判官揮旗。
耶律廣被剛剛的失敗刺激,不管不顧直接勒住韁繩上馬,上馬後迅連續抽打,一下接一下猛烈。馬匹受驚,揚蹄發出悽厲慘叫。
殷臻雙腿不適應如此劇烈頻繁的活動,他在原地歇了約莫十個數,隱隱提了一口氣。
耶律廣抽打馬匹動作不斷,烈馬開始更劇烈地晃動,將他直接從馬背上甩了下來。
他抓住鬃毛,狠狠對準另一隻手手心「呸」了一口,再度借力翻上去。
「啪!」更加用力的抽打聲。
殷臻快准狠上馬。
馬匹立刻狂躁起來,度和頻率竟快出另一匹一倍有餘。
殷臻立刻察覺到身下馬匹發瘋一般要把他摔下去,幾乎癲狂——絕不是正常狀態。按理說沒有馬會比宗行雍坐下那匹更難纏,除非二者屬同一種類,而這種馬難馴服程度遠高平常賽馬場上的馬。
而他現在的體力有限,也根本沒有第二個十圈可熬。
馬背上無法保持平衡,殷臻緊握馬鞭,坐立不穩,心中不斷沉下去。
耶律廣打馬而過,沖他挑釁一笑。
殷臻狠狠喘氣,胸腔被狂風吹得窒悶。他牙關險些咬碎,不知將胡媚兒和耶律廣在心中罵了幾個來回。
閉眼,揚起手中馬鞭。
他知道宗行雍要他善用馬鞭是什麼。
亂世需暴君,而不是仁君。
從均第一時間發現不對:「這馬不對。」他梭然看向胡媚兒,冷冷,「羌女,叫停。」
「這馬兒可都是府中管家準備的,妾可不知道啊。」胡媚兒故作害怕地後縮,「再說比賽既然開始,就沒有結束的道理,王爺,您說是嗎?」她笑吟吟望向宗行雍。
「噤聲。」宗行雍幽綠眼珠一動不動盯著場內,「他若死了,本王會為他報仇。」
殷臻唇邊弧度冷漠。
他額頭上冷汗頻出,手指發抖,鞭子卻極穩。
短短一柱香,耶律廣難以置信地止住。
馬上人身如白燕,輕盈地划過場內。
宗行雍眼中閃過毫不掩飾的驚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