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柏宥依然一動不動,江俞心下越發不安,想了想,轉身拿了個杯子倒水,冬天的自來水凍的江俞嘴巴都有點疼,但他依然動作利索仔細漱口了一番,才放下杯子,轉而回去抱住戚柏宥,在他唇上親了親。
「先生我真的錯了,我以後再也不吃了,所以你理我一下好不好?」
回過神來,戚柏宥下意識伸手把人抱住,他看著江俞小心翼翼的眼神,不由失笑,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難得你偷吃完還記得漱口,水冰不冰?」
「你不是有潔癖嘛,可凍死我了。」說著江俞伸出一節粉紅色的舌頭,囂張的在戚柏宥眼前晃了晃,又嬉皮笑臉道,「先生你親親我唄,你親完了就不冰啦!」
戚柏宥至今還是不太懂,失憶後江俞的腦迴路是再怎麼長的,到最後似乎只能歸結到一種可能性——他的腦迴路在那一摔中生生摔彎了。
兩人在暖氣充足的廚房裡交換了一個熾熱纏綿的吻,把江俞被自來水凍到的舌頭都燙出火來,才終於放開。
他趴在戚柏宥懷中微微喘息了好一會,才悶聲道:「先生,你知道是誰給我下的藥了嗎?」
第51章
戚柏宥本身也沒打算瞞著江俞,所以等羅研被帶走後,他就自己開車回來,除了要告訴江俞當初劇組裡發生了什麼之外,更多的是他一想到假如當初那一摔,不僅僅是帶走他的記憶,而是把他整個人都帶走了,可怎麼辦?
連他自己也想不到,在不知不覺中,江俞已經如此重要,就像一株不知何時在他心底駐紮的植物,回過神來,根莖已生長到數十米,密密麻麻滲透到每一個角落,只要有一點點風吹草動,就像龍被割了逆鱗一樣,牽扯著四肢百骸都鑽心的疼。
羅研所有的話都被當成了口供交給警方,沒過幾天,原本失去聯繫的陳呈就在一家不用身份證登記的小旅館捉獲。
他似乎根本就沒打算跑,聽到警方的問題,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直接承認,期間表情淡漠的似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是個謀殺未遂的嫌疑犯。
老天將積攢了三個季節的冷空氣,在這個深冬之下齊齊放出,企圖讓脆弱的人類感受下來自大自然的威嚴,接連不斷的寒風從肌膚上呼嘯而過,甚至還壞心眼的意圖鑽入棉襖之中。
飄雪砸落在車玻璃上,開出一朵朵冰花。
江俞在一番猶豫之下,心一橫,咬牙推開門,一腳從暖春踏入寒冬,強烈的反差讓他當場連打三個噴嚏,鼻尖微紅,也不只是噴嚏打紅的,還是被凍紅的。
他把自己裹成一團球,一張臉更是遮的嚴嚴實實,生怕被人發現自己出現在警局門口,又因為這副裝束在路人眼裡實在有些可疑,導致前腳還沒踏進大門,就被直接攔在了外頭。
「進去做什麼?」
江俞只能把圍巾和口罩都從臉上往下扯,順便摘下了墨鏡,說:「我來看個人的。」
幸好他前陣子拍了個廣告,照片被放大掛在警局對面的商場上,只要警察叔叔們一出來,抬頭就能看見他衝著鏡頭笑的燦爛的臉蛋。門衛同志更是因為工作崗位的問題,每天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和『江俞』大眼瞪小眼,給他一支筆和一張素描紙,保證閉著眼睛都能默讀寫下來。
順利進來後,江俞被帶到一間談話室里等待。
「坐好,不許亂動。」
這裡的暖氣並不如家裡的暖和,因此江俞坐下後只是把帽子,墨鏡和口罩摘了,圍巾嫌待會走時又要圍上麻煩,沒摘,等陳呈來的時候,就看見他漫不經心的坐在桌子對面,半張臉一如既往的藏在圍巾後,看起來怕冷極了。
兩人沉默的對視了一會,江俞忽然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來。
他不抽菸,為了避免被戚柏宥發現及誤會,這是他是在來的路上偷偷買的,一包二十塊,牌子不知道,味道也不知道。
「我出院那會,剛剛從警局出來,我說要抽菸,你沒攔著我,也沒告訴我不抽菸,結果第二天我就被莫名其妙偷拍了。」江俞一邊說,一邊將煙盒外面的那層薄膜撕掉,打開,抽出一根,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沒嗅出什麼差別,只是覺得還挺好聞的。
陳呈眼神冷淡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我本來沒打算過來看你,先生也沒打算讓我來。」江俞終於捨得抬起眼帘,他眼中沒有陳呈以為中的憤怒或者疑惑,而是平靜如水,仿佛面前的人對他而言根本無關緊要,或者說先前的事情根本沒給他留下心理陰影。
哪怕在現在知道害他失憶的人不是意外,而是他;知道在水裡給他下藥的人也是他;知道這麼久以來的親友似得相處都是處心積慮。
陳呈心中無端冒出一股怒意——被江俞不放在眼裡輕視的怒意。
陳呈冷笑一聲,聲音冰冷如寒夜結了霜的江水:「那你來做什麼?看我過得好不好?還是來虛情假意的問一下我為什麼這麼做?」
江俞漫不經心的把弄著手中的煙盒:「差不多吧,既然你都知道我來的目的了,那就順便一起說下為什麼好了。」
「說了會給我減刑?」
江俞頓時皺起眉頭,他摸了摸下巴,眼神困惑:「這我還真不知道了,要不你先說著,我待會出去了問問警察叔叔就知道了。」
陳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