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這下又在辦公室里大吵了起來,羅研不知是著急還是罵人罵累的,臉紅脖子粗,到後面心裡越急,髒話徹底突破掉那扇本就鬆弛的門鎖,假如讓她的粉絲看到這一幕,恐怕打死也不願相信心中那個文靜可愛的女神實際上是這副罵大街的模樣。
戚柏宥吵得耳朵都快炸了,眉頭一皺,直接出聲打斷了爭吵,沒等羅研又一次開口,魏秘書突然遞了份文件給她。
她疑惑的看了眼戚柏宥,猶豫了下,還是將文件打開,約莫了有一分鐘左右,她臉色已肉眼可見的度從開始的通紅轉為蒼白,只見她瞳孔微縮,啪的一聲合上了文件,指尖都開始微微發顫。
辦公室內陷入無聲的寂靜,仿佛每個人都在等待對方開口,餘下只剩節奏不齊的呼吸,陽光透過百葉窗,打落在沙發上神色凜然的戚柏宥臉上,一半又被陰影遮蓋,眼神幽黑深不可測,平靜之下誰也不知道他心中此刻醞釀著什麼。
「我不知道他會真的掉下去。」羅研的聲音不大,卻能清晰的聽出語氣中的顫抖。
戚柏宥不語,只是看著她的眼神如履薄冰。
羅研不知想到了什麼,她咽了咽口,繼續說:「一開始只是計劃要嚇嚇他,所以才偷偷對威亞的鋼絲動了手腳。如果我知道它會斷掉,我根本不敢做。」
戚柏宥五指握緊成拳,手背上冒出的青筋清晰可見:「你一個人?」
「怎麼可能,我撐死就算個幫凶。」說到這裡,羅研的情緒慢慢平緩下來,聲音終於沒再那麼抖,只是依然不敢抬頭看戚柏宥,「……我和陳呈是初中同學,他說江俞怕高,說他每天被江俞使喚來使喚去的心理也不平衡——你們可能不知道,他以前也參加過選秀,而且是和江俞同期,只是止步在預選賽,因為年紀比較大長相也沒那麼出眾,所以也沒有和經紀公司簽約上——他說只是嚇唬嚇唬江俞,沒什麼大問題,我嫉妒昏了頭,才和他一起的。」
卻沒料到那個威亞居然直接斷裂,幾米高的地方掉下來,直接摔沒了意識,她才從嫉妒中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後,整顆心都涼了,唯恐江俞一個不好,她就成了殺人犯。
所幸老天還眷顧,沒讓江俞真的這麼一命嗚呼,熬過了警方的調查,責任全部歸咎於廠家後,她剛鬆一口氣,江俞就說等他好了會繼續拍,劇組不會另外更換演員。
那杯潑到江俞手臂上起泡的奶茶並非意外,只是聽從陳呈的意見,把自己弄的更加無腦,由此才發生了後續故意拖江俞下水的風波。
卻沒想到最後先露出馬腳的不是她,而是陳呈。
……
「您撥的號碼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
江俞放下手機,盯著回到界面的屏幕陷入沉思,這已經是撥的第三次了,從昨天開始他就聯繫不上陳呈,問范紹樹也沒任何消息。
他想起那天在車上的那瓶水,眼中的神色不由灰暗下來。
因為生病的緣故,江俞吃了整整一天的粥,他覺得舌頭都要淡出鳥來,無比想念姚管家,奈何身在國外的姚管家換了手機號,戚柏宥不在,根本聯繫不上他。
早知道那包餅乾是討厭他的極端份子送的,他肯定不收,也絕對不吃。一時的嘴賤釀成大禍,何況現在才剛年沒幾天,江俞已經忍不住懷疑今年是不是又要跟他犯太歲了。
所幸裡面只是一些可以讓人拉肚子的惡作劇,而非什麼□□,要不然他現在就不會在家,而是在醫院等著被下病危通知書了。
只能說人缺德起來還真是擁有無窮的想像力。
趁著戚柏宥去上班的功夫,江俞偷偷摸摸的跑進廚房踮著腳從櫥櫃裡摸出了一包薯片和一板巧克力,又從冰箱裡順了瓶果汁,也不出去,直接坐在灶台上拆開包裝就吃。
就在他吃飽喝足,還沒來得及毀屍滅跡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開門聲,江俞愣了下,慌慌張張的把袋子裡還剩的幾塊薯片往嘴巴里一塞,結果樂極生悲的噎住了,不得不抓起旁邊的果汁用力灌了口,剛剛緩過神來,就聽見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最後化作一聲他的名字。
「江俞,你在做什麼?」
聞言,江俞僵硬地抬頭看了看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戚柏宥,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還沒來記得喝完的果汁,以及面前垃圾桶里露了一半在外面的薯片包裝袋,眨眨眼,小聲道:「我餓了,所以在吃東西呀……」
「哦?我記得出門的之前定時間熬了粥,你沒喝嗎?」戚柏宥語氣難得的平和,明明沒有怒意,江俞卻直覺一陣山雨欲來風滿樓。
江俞根本就不想喝粥,一開始就打好了小算盤,等他吃完零食毀屍滅跡後,就悄悄把戚柏宥特意為他買來的定時電飯煲里的熬得粥倒掉一點,製造出自己喝過粥的假象,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怎麼也想不到對方居然搞突襲,壞事還沒幹完呢就被抓了個現行,哭都來不及。
這是江俞第一次這麼不希望戚柏宥早回家,他捂著嘴巴猶豫要不要吐出來,而後一想無論吐了還是吞了都已經被看見,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那他就更不能浪費這冒著生命危險的一口,等把薯片都吞下去後,才小心翼翼地說:「先生我錯了……」
戚柏宥走到他面前,低著頭與他對視良久,但卻一個字也沒說,江俞最初只是被發現的緊張,到了後面,被對方這眼神看的心慌無比,他咽了咽口水撒嬌道:「先生我真的錯了,你不要生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