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老人问道:“为什么?”
严挺道:“我若先动手,就是在给你机会。”
高手过招,最先出手的那方往往更容易露出破绽,无论再轻微细小也足以断送性命,黑袍老人嘴角上扬,缓缓问道:“你认为我在等这个机会?”
严挺道:“你我都在等。”
老人伸出左手指向海易川,说道:“但我现在并不想对你出手,我要杀的人是他。”
严挺冷笑:“你乌龙长青说过的话什么时候守信过?”
乌龙长青!海易川听严挺说出这个名字愣了一下,被莫玉竹抓住机会一脚踹出几米开外倒在地上,莫玉竹正欲追击,严挺此时也动了,一个箭步横在二人中间,同时乌龙长青也突然出手,左手轻轻一弹将一条红色的小蛇弹向严挺,严挺立马挥出手刀将小蛇切断。
“你说错了。”乌龙长青缓慢伸出右手将手掌摊开,竟少了三根手指,缓缓说道:“我还是守过信的,每守一次我就会砍断自己一根手指。”
对于他方才出手严挺并未意外,说道:“所以今日你我必有一战。”
“你又说错了。”乌龙长青用残缺的右手又指向海易川,道:“我已经说过,我的目标是他不是你,只要你不动,我就绝不会动”
“这次你打算言而有信了?”
“为了你,我可以再削去一根手指。”
“为什么?”
乌龙长青道:“因为我不想与你为敌,你就是条极其危险的毒蛇,若没有把握一次击中你的七寸会很容易被反咬一口。”
严挺也笑道:“我若是毒蛇,那你岂不是只又老又滑的癞蛤蟆?”
乌龙长青并没有生气,而是笑道:“你我都是毒物,但在我看来这世上能将你这条毒蛇斩杀的人绝不过五个,虽然你现在有伤,但我还是没有把握将你一击毙命。”
严挺挡在海易川身前,坦然无惧:“你说的任何话我都不会信,只要你动海易川,我们便是敌人。”
“为了他?”乌龙长青颇为意外,因为他知道严挺并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替他出手,他值得你与我为敌?”
“我不想与你为敌。”严挺从身后拿出淬火流毒,紧盯着乌龙长青的手道:“做你的敌人恐怕睡觉都要睁着眼睛,但我有不得不出手的理由。”
乌龙长青的目光紧紧落在严挺手中的剑上,那本是他的剑,剑刃上仿佛笼罩着一股瘴气,但他似乎并不意外剑在严挺手中,而是有些欣喜:“我知道这把剑会在你手上,或许我们可以做把交易,你将剑还我,我现在就离开这里。”
严挺道:“你必食言。”
乌龙长青深深叹了口气,对严挺身后的海易川笑道:“你就是海易川?”
海易川强忍身体上的疼痛,勉强撑起微笑:“不知我哪里惹到了你,你非要杀我不可。”
乌龙长青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有段时日没有回家去了?”
海易川一愣:“此话何意?”
乌龙长青看了看严挺,笑道:“看来你们还不知道,海家八十余口已尽数被我灭口,只剩下他最后一个。”
严挺转过头,此时的海易川僵在原地,正竭尽浑身的气力不让自己颤抖,但额头暴起的青筋与通红双眼说明他的内心此刻并不平静,严挺回过头说道:“这不可能。”
乌龙长青扭头问一旁的莫玉竹:“我是什么时候来的?”
莫玉竹道:“昨日夜里。”
乌龙长青问道:“我来时和你说了什么?”
莫玉竹道:“你向我询问海易川的下落。”
乌龙长青问道:“你又是如何回答的?”
莫玉竹道:“我告诉你,海易川一定会来。”
乌龙长青点了点头,对严挺二人笑道:“就是这样,海易川在追寻你,我也在追寻着他,你的命我不想要,他的命我一定要拿走。”
高手过招最忌讳的两点,一是心急,二是心乱,海易川方才与莫玉竹交手时犯了第一个禁忌,他实在太想杀死对方,出手越是急于致命,越是容易露出破绽,因此反而被莫玉竹所伤。
而严挺说出乌龙长青的名字,无意令海易川犯了第二条忌讳,若不是严挺及时出手拦住莫玉竹,海易川定会遭受致命伤。
而现在,面对乌龙长青的挑衅,海易川犯下了除此之外最不能犯的错误,便是失去理智,此刻他恼羞成怒,猛的起身大喝一声向乌龙长青冲去,严挺左手横在他的身前,朝他大喝:“冷静!”
而就在同时,莫玉竹趁着严挺分心,手中玉竹化作暗器,手腕灵活一甩将竹子朝严挺心口掷了过去,严挺右手持剑抵挡,乌龙长青也同时出手,飞快向前朝严挺右肩打出一掌,这一掌将严挺整个人击飞,手中的剑也掉落在地上,被他伸出脚微微一跳抓在手里,朝愣在原地的海易川刺去。
只是一瞬间,剑刃便抵住海易川的喉咙,只需再向前一寸便可划破海易川的皮肤,那样即便孙思邈在世也绝难救他。
严挺挣扎的撑起身,刚要开口阻拦,直觉喉咙一甜,竟从嘴里吐出一大口血,乌龙长青这一掌看似轻描淡写,竟是用了深厚的内力,震得严挺整个右膀传来犹如撕裂一般的剧痛,随后又是一阵麻木,右臂竟没有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