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嘉兴帝开始夜夜梦魇,梦见他杀死的弟弟们从地€€狱爬上€€来向他追魂索命,将他的儿子全部带走,要他断子绝孙。
嘉兴帝无法,便从民间请回了如今的国师,国师为他指点€€迷津,说破局之法在南方,嘉兴帝便下旨南巡。
直到来到江城,偶入玄青观,玄青观观主给嘉兴帝指路,说他会遇见一个美艳女子,那女子会让他喜得€€麒麟子。即便不知姓名,不知样貌,嘉兴帝也会一眼认出€€她€€来。
这便是宁修云看到南巡记档上€€关于玄青观的那一段的由来。
后来嘉兴帝在江城一个偏远村庄上€€见到了先€€皇后尉迟瑜。
尉迟瑜是自北境一路逃到江城的胡姬,那个时间北境动乱,出€€逃的人不在少数,但跨越一整个大启跑到江城来的还真没几个,尉迟瑜是胡人和中原人的混血,大概是有远亲在大启,可惜似乎没有找到。
这两人之间没有爱情,没有相逢后的故事,嘉兴帝强暴了先€€皇后,令先€€皇后怀孕,囚于南巡车队中,直到班师回朝,先€€皇后诞下一子,难产去世。
宁远自出€€生起便很健康,嘉兴帝被欢喜冲昏了头,一直到宁远五岁时,嘉兴帝才现宁远的长相有几分胡人的模样。
大启律规定,有异族血统的皇子不可继位,可嘉兴帝只有这么一个亲生儿子,怎么可能€€会将自己的帝位拱手于他人,他让国师给太子批命,说太子若以真实容颜示人会影响国运。
另一点€€梁番没有明说,但在场的人除了简寻都心知肚明,仅用铁面遮脸不保险,嘉兴帝又令能€€工巧匠打造人皮面具,自此原身以假脸示人。
说到这里梁番甚至挤出€€几滴鳄鱼泪,“陛下在先€€皇后身死时失声€€痛哭,后又善待殿下,许殿下太子之位,陛下真的是将先€€皇后和殿下放在了心尖上€€。”
梁番说这话明显是在拍马屁,但他在叙述时再怎么美化嘉兴帝的行为,都改变不了这个老€€男人强暴逼迫十八岁的先€€皇后生孩子的恶心行径,简直让人作呕。
嘉兴帝将先€€皇后和太子放在心尖上€€?怕不是失望自己失去了一个生育机器,而自己死后终于有血脉相连的人继承他的帝位。
宁修云嫌恶地€€皱眉,胃里不停翻涌,差点€€吐出€€来。
他寒声€€问:“那醉风楼又是怎么回事?醉风楼里那位‘云公子’又是怎么回事?”
梁番猛然摇头:“殿下,醉风楼是江家老€€侯爷最€€后一次为陛下出€€谋划策打造出€€来的聚宝盆,至于‘云公子’,奴才也只是知道这人和先€€皇后长得€€很像,至少有七分相像,他是某个青楼里买来的,母亲原是青楼花魁,花魁为了生他难产死了,青楼便把他卖给了醉风楼。”
“奴才不负责醉风楼的具体€€经营,也是后来他小€€有名气才见过他,知道他和先€€皇后或许有些渊源。”
宁修云站起身,走到梁番面前,把简寻那柄长刀拔出€€,横在梁番颈侧,那吹毛断的兵刃甫一接触到皮肉立刻见了血。
“先€€皇后真的死了?尸骨在哪?葬于皇陵?”
宁修云连声€€质问,不仅问懵了梁番,也让院子里的其余三人目露震惊和怀疑。
三人的想法达到了惊人的一致,太子殿下莫非是认为,那云公子也是先€€皇后所出€€!?
“这这这……奴才真的不知道啊,先€€皇后本就没上€€过宗室玉蝶,陛下回到国都后也未纳妃,奴才也是与国都同僚传信才知道先€€皇后过世,殿下饶命€€€€”梁番尖着嗓子连连求饶。
宁修云盯着梁番扭曲的、涕泗横流的脸,确认这人没有说谎。
他送了手里的刀,扔给边上€€的简寻,然后看着一脸劫后余生的梁番道:“孤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梁番脸上€€闪过狂喜,当即跪拜几次,“但凭殿下差遣!”
宁修云一甩衣袖,轻笑一声€€,那笑意不及眼底,甚至让人忍不住胆寒,“孤要你带着一封奏折,回京复命。”
梁番连连点€€头,但半响没听到下文€€,他忍不住抬头问:“殿下,醉风楼今年的银钱还未送回国都。”
这话一出€€,旁边的沈三嗤笑一声€€,裴延也略有些玩味地€€抛了抛手里的黑子,简寻略微皱眉表情愠怒。
东西都到了太子手中,哪还有交出€€去的道理。
宁修云说:“什么银钱?孤不知道,梁公公也不该知道。”
梁番浑身一抖,“是。”
宁修云满意一笑,“你便告诉今上€€,先€€皇后的户籍已见过,醉风楼这种腌€€的地€€方,孤帮他推了,以免对圣上€€声€€誉有损。”
边上€€的裴延摸了摸下巴,心说声€€誉这东西估计就快被那封罪己诏折腾没了,也不知道今上€€见到之后是个什么反应。
梁番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太子这话分明就是告诉他,要么现在死,要么苟活到国都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