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遍体€€生寒,瞥了一眼简寻手中的那把长刀,又很快挪开眼。
若是二十年前他恐怕
还有勇气为了嘉兴帝尽忠而死,但在江城快活了这么多年,他心里那点€€忠心早就磨没了。
梁番怕的厉害,竟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宁修云“啧”了一声€€,转头看向沈三:“把他带下去好好看管,明日派一小€€队御林军押送他回国都。再叫沈七过来。”
沈三一拱手:“得€€令。”
他走上€€前,像简寻来时那样把梁番拖走了。
宁修云坐回石桌边,却没有再看棋盘,转而说:“天色不早了,都回去歇吧。”
简寻一直听话,行过礼便走了,只不过表情还有些恍惚,不知道是不是在震惊今日听到的皇室秘辛。
裴延却坐着没起身,恋恋不舍地€€看向棋盘,“殿下,真的不下完这局吗?”
“不下了。”宁修云很无情。
裴延哀叹一声€€,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会让如今的太子主动迁就的那一个,他起身告退。
两人擦肩而过时,宁修云轻声€€问:“今上€€种种作为,估计少不了裴相出€€谋划策吧?”
梁番的故事里总是缺少逻辑,比如嘉兴帝如何盛怒之下留下良妃母子,如何南巡只江城受玄青观观主点€€拨,如何让国师遮掩太子血脉。这其中必然有另一个人在暗处推波助澜。
裴延的脚步停住,他转身,向宁修云又行一礼,语气难得€€有些郑重:“他如何做,为何做,我不知道,但殿下,逢君只会做对殿下有利的事。”
“但愿如此。”宁修云轻声€€说,不知道有没有相信。
两人在院中分别。
沈七是在几人走后才到院中的,“殿下,有什么吩咐?”
宁修云沉吟一声€€,“孤记得€€,敬宣侯夜里清醒的时候更多?”
沈七:“的确如此。”
“你去安排,孤要上€€门拜访。”宁修云起身,准备回屋换一件衣服。
沈七便立刻着人背马,在月色中悄悄赶到了敬宣侯府。
宁修云这次来的很巧,敬宣侯难得€€清醒,独自一人在院中看一份誊写下来的奏折,是裴延写的那份,关于惩办江城世家的。
“侯爷好兴致。”宁修云走近,一眼便看到宣纸上€€有力的字迹,看着实在不像一个一身病体€€的人写的。
敬宣侯有些惊讶地€€起身相迎,“殿下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微臣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宁修云摆了摆手,“是孤来得€€突然,孤有些事想听听侯爷的看法。”
敬宣侯抿唇道:“微臣也有一事,想问殿下。”
宁修云一挑眉,充分挥了自己尊重长辈的好品德:“那侯爷先€€问。”
敬宣侯一愣,没想到太子会和他谦让,组织了一下语言,他问:“殿下究竟是如何看待简寻的?太子殿下您天横贵胄,寻儿一无功名二无爵位,除了那一身武艺就只是个在平凡不过的普通百姓,殿下究竟为何如此看重简寻?简寻或许可以成为您手中的一把刀,但若是其他……”
敬宣侯就差明说不希望太子和简寻谈感情了。
他从简寻的反应便知道,太子必然是在简寻面前做过试探的,而且很明显,简寻甚至对自己心中所爱产生了动摇。
等敬宣侯一朝故去,简寻连个侯府的出€€身都没了,怎么能€€玩得€€过手段如此高明、身份如此贵重的当朝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