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黑袍因为鬼蹲在地上而在地上铺散开,蕴含着沉沉威严的玄袍上沾染了不属于它的雪白,就像是不溶于此的感觉突兀到刺眼。
这是秦安进庄园里看到的一幕,她在这里站了有一会儿可是那里的两鬼都没有觉。
从前的淮阳君从来不会这样的,她永远都是淡漠的、睿智的,如悬挂在天际的明月,清冷又明亮。
何曾这般……
或许会有擅长语言描绘的诗人写下:那是始终游离天际之外的疏离有了属于自己的色彩,身上沾染了鲜活的尘世间的浮华,是找了独属于自己的意义。
可是对于秦安来说不是的,对于她来说不亚于火山爆,地球毁灭带给她的震撼感和铺天盖地的毁灭感。
是的,毁灭感。
淮阳君应该就如同山间明月,朗朗清风,合该是这世间所有华丽的词藻都不能形容出来的。
她配得上这世间所有的美好,秦安不是没有想过若干年后淮阳君会有自己的另一半。可是那也只是另一半,远不到能将淮阳君拉入尘埃中的地步。
从前她看芬芜都觉得差了点意思,更别说现在这个一无是处,只会给淮阳君添麻烦,捣乱的小鬼。
在她看来芬芜名声太差配不上淮阳君,门第都比不上淮阳君高贵。
可是这偌大冥界中能比得上淮阳君的鬼寥寥无几,如果非要一个鬼陪在淮阳君身边的话,那个鬼她宁愿是芬芜而不是温盈。
芬芜曾经是提名过可以成为陛下王妃的人选,冥界的冥后绝对不能出自冥界之外的人。所以当时天界的那女子也不过是屈尊于王妃之位,就连这王妃之位都觉得太高,还是陛下劝服了诸位老臣给定下来的。
芬芜原本是内定的王妃人选,只不过谁知道那天界王妃不是个善茬,霸道又善妒,因着这一样抓着不放,让陛下低声下气哄了好一段时间。
这件事旁人并不知晓,只不过淮阳君是陛下身边近臣,尤其是在当时被陛下抓着充做情感谋士,淮阳君那里有闲心思谈情说爱,将秦安给抓过去给陛下当了狗头军师。
最后的最后,芬芜别说王妃了就连陛下的衣边儿都没有挨着便被打。
不过还好这事情当时并没有摆在明面上说,只是提议芬芜做王妃而已,故而后来不了了之倒也没有闹得太难看。
可能是因为亏欠芬芜陛下当时看着同样孤家寡人的淮阳君倒是还撮合过淮阳君和芬芜。
那时她是不服气的,凭什么将陛下不要的女人塞给淮阳君,可是当看到淮阳君现在居然陪着这么个小鬼玩雪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曾经看不上眼的芬芜倒是挺好的。
或许是她的目光不加以掩饰太过炙热,以至于常钰都现了。
“你怎么来了?”话出口又想到了什么,“是因为上午的事情吧。”
秦安看着淮阳君,淮阳君以前何等睿智的人,现在……
毫不在意的起身抖了抖衣袍上的雪花,伸出手揉按着温盈的头顶:“自个玩着,我先去谈事情。”
温盈假装挑石子背对着常钰,“好。”
如果不仔细听的话可能都听不出她语气里的失落来。
常钰俯身在温盈侧脸上落下一吻:“乖。”
“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