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章问道“这是真心话”
“当然怎么阿麟有什么难事吗”
孟章干了杯中酒,将酒杯往桌上一顿,门板响了,是驿丞的声音“叶大人,京城谢丞相府上来人”
孟章与叶宁面面相觑,叶宁道“请吧。”
来的也是熟人谢涟。
两人起身相迎“东亭怎么来了”
谢涟看一眼孟章,对叶宁道“长安兄抵京之后,家父必会设宴相请,告辞京城诸事。我抢在前头,悄悄出的城,对外说是赏雪。大约与孟兄的来意相仿。”叶宁,字长安。
叶宁道“再取一副杯盏来”他用的是自家携带的酒具,十二月花色的酒盏,堪称瓷器中的上品。
温酒,斟满。
孟章借着酒盖了脸,假意抱怨“四郎莫不是来抱怨芳臣”
谢涟冷笑道“阿麟有什么好抱怨的我又不瞎”
叶宁道“你们两个,打的什么哑谜我知道的,深秀去后,子长就不份。然而有谢世伯在,阿麟难道还会受很多委屈吗男儿郎,略尝些冷暖,才不会天真。”谢麟的二叔谢源,字子长。
孟章再饮一口酒“委屈”
谢涟道“别藏着掖着了,阿麟的委屈,还不都是他们给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如何长兄去后二弟起了贪念,纵容妻子苛待侄子。做祖父的如何对孙子要求严苛,还老糊涂了要让谢麟娶了齐王女儿,逼得谢麟不得不将宗室狠狠得罪了个遍。孟章也将谢麟的不满,装作是自己的意思,一并抱怨给这二位听。
叶宁道“东亭,子不言父过,你激动了。阿麟也是胡说八道什么落魄子弟这是当亲人长辈都不在了吗”
谢涟道“我快要气死了郦树芳又做了吏部尚书,他的女儿越嚣张了起来。你再不能说服家父,阿麟就要被他们欺负死了。家母好多次为阿麟求情,家父只是不听。”
叶宁问道“伯母”不怪他惊讶,林老夫人当年,最偏疼的就是谢源,其次便是眼前的谢涟,对于长子,反而没有那么亲近。谢涟这副爽直脾气,有一大半是林老夫人给宠出来的。
“是啊。家母近年来倒是更心疼长房,可做主的,毕竟是家父。”
叶宁举箸“来,别光说,吃菜,吃菜我这厨子,手艺能压过半个京城。”
谢涟急道“长安兄,给个准信儿。”
叶宁道“你们想要我做什么呢”
“讨个公道”
叶宁瞥了他二人一眼“你们是村夫村妇吗讨公道。”
孟章缓缓地道“总不好二十多岁了,妻也没有一个。”
叶宁道“慢慢来。你们今天对我说的这些,可曾对谢世伯说过吗没有东亭呐,何妨你们自家人,推心置腹讲一讲世伯位极人臣,可不是靠老糊涂。问明白,嗯若是怕起争执,可请伯母在场。若是不行,我再说。”
谢涟尚在犹豫,孟章执箸敲桌“妙,凡事都要留一步。”
谢涟道“好我便去探一探路”
谢涟得了叶宁的指示,酒没喝完就回城去向林老夫人哭诉。风雪之夜,林老夫人才要安歇,便被谢涟敲了门。
老夫人原是最疼亲生的次子,事事回护,有求必应。谢渊夫妇过世之后,只留下一个谢麟,被二房往来相逼,惹得谢涛、谢涟两个看不下去,与二哥大吵一架。林老夫人知道之后,态度骤变,原来有多么疼次子,现在就多么疼谢麟。每每回忆起长子夫妇来,便满心的后悔当时为什么不对他们更好些
不用谢涟撺掇,她也想问问丈夫是不是老糊涂了。谢涟来一哭“阿麟舅舅就要回来了,是要打他的外甥给他看
,来个下马威么”
林老夫人原就有不解、不满,闻言道“走去找那个老糊涂去”
“老糊涂”正在书房里,盯着一幅微微泛黄的字纸怔,纸上写着遒劲的两行字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左下的署名是叶晋叶宁的父亲。
叶宁的父亲与谢老丞相是知交,母亲是林老夫人的手帕交,结成儿女亲家,顺理成章。林老夫人踩进书房,认这幅字来,讥讽道“在忏悔吗”
谢丞相默默地将字纸小心翼翼地收好,才深沉而又从容地坐了回来“夫人,坐。”
“想好怎么对叶家孩子胡说八道了”
丞相夫妇吵架翻旧账的时候,与一般人家也没什么两样。两人来来回回,还是为了谢麟在吵。林老夫人道“你今天非得给我个说法不可磨炼磨炼儿子都是这么被磨
炼坏了的我可怜的阿渊啊”说着便哭了起来。
谢涟想起大哥对自己的好,也呜呜地哭。
谢丞相先喝止了儿子,再对妻子道“你不懂的。他的性情如果不改,就必得压着。蠢人有坏心不可怕,他的能耐让他做的坏事很小。聪明人做起可怕的事情来,是要抄家灭族的”
谢涟忍不住了“阿爹,阿麟什么时候做过恶事了”
谢丞相出手出电,一把戒尺冲幼子飞了出去“郦树芳向我要外孙了他干的那叫什么事儿将计就计他下得好狠手无知轻薄自以为是”
林老夫人不哭了,冷静地道“那不是很好吗老二媳妇心不正,阿鹤那个小畜牲,我原看着还好,没想到也是个混账。不是阿麟压着,我看他们才要闯下大祸来呢你难道要养出一家窝囊废来才开心吗树大有枯枝,该清的时候就得清该压的时候就得压郦树芳算个什么东西这家姓谢不姓郦”
“他清掉了吗压住了吗无能”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