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确实有?点可惜，不能?亲手杀了她。”
唯一的遗憾，是不能?跟她死在一起。
雪山越来越近了，黑泥被火焰炙烤，身形缩小数倍，变成?个?小泥潭，如?果灵气充裕，柳不眠说不定可以将他就地围困死。
可她亦是强弩之末，她的血都?快流干了，力竭，终于跪倒在地，形如?残蜡。
“看来我们只能?同?归于尽了。”
黑色的触角伸向她，试图将她吞吃。
“滋啦啦”，火舌舔舐，他吃痛缩回。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和你?死在一起。”柳不眠终于难以支持，后脑重重砸向地面。
雪山之巅，她却看到了一座漂浮的仙岛。
巨大、巍峨，秀极冲天。
“啊——”她喑哑呼喊。
那是失踪了五百年的大若岩。
青曦在?天边吐露，太?阳将要从山的那头攀爬至顶，湿漉的清晓，柳不眠赤身平躺在空旷的草原。
从黑夜到黎明，从绿洲中心到雪山的边缘，留下了一条黑色缎带，两侧是火焰焚烧的痕迹，其中则完全被黑泥腐蚀渗透。
火焰熄灭了，黑泥只剩下巴掌那么大一滩，仅剩的一套眼、耳、口、鼻，歪七扭八镶在?泥里。
“太?阳啊——”苯波痛苦呻吟，他?将要消散了。
白塔之外的世界，草原、鲜花，晨曦和露珠，他?终于又见到了。
“成神并?不是件轻松的事情，你要是能早点认识那只小神女?，就不会干出?这样的蠢事。”
柳不眠双手交握身前，置于小腹，平躺着，“就拿我来说，最终的下场，不也是跟你这样的家伙，同归于尽在?雪山脚下。”
“嗬！嗬！”苯波剧烈喘息，好不甘呐，他?好不甘。
他?以?为，只要那小神仙吞下老和尚的元神，成为堕神后，他?再把?她吃掉，他?就能飞升成为真正的神！
原来都是假的。
老和尚骗了他?，他?白白在?塔内耗费数百年光阴。
可他?本就是地底的一滩烂泥，即便离开白塔，也很快会被太?阳晒干。
但至少……
他?回?望来时路，少年时那片辽阔而自由的草原，至少留下了一些痕迹。
可也许都等不到春天，几场大雨下过，被腐蚀的草场就会重新?钻出?新?芽。
生死对错，终都一笔勾销。
“嗬……嗬……”
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嗬……嗬……”
那八千条人命，到底是成全了谁？
“嗬……嗬……”
都说天理昭彰，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