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白晝毫不猶豫地拒絕,祂可沒有替皇帝管理後宮的想法。
誰知祂剛說完,媯海城就鬆了口氣:「愛我者,阿姳也。你如此為孤考慮,孤日後不會委屈了你!」
媯海城急於補償祂,便說:「巫馬家與反賊勾結,本是抄家的死罪,但他們是你的親人,孤願意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再追究此事,只關那麼幾日算作教訓,你的祖母年事已高,孤也令人妥善照顧,你不必擔心。」
白晝只覺得他古怪:「我與家中關係並不好,陛下秉公處理即可。」
媯海城不贊同:「她們畢竟是你的親人。」
媯海城總是能腦補出許多並不存在的事情,過了一會兒,恍然大悟道:「孤明白了,你是不願孤為難,才叫孤秉公處理……」
白晝:「……陛下開心就好。」
燭火漸暗,媯海城起了別的心思,想要緊靠著白晝在床邊坐下,誰知美人身姿敏捷,竟連衣角都沒讓他碰到。
不過祂那一躲,姿態真是美極了,似腳下不著一物,騰空而起。
媯海城想起一傳聞,說巫馬家祖上有仙緣,曾遇仙人點化,可惜資質欠缺,最終未能突破凡人壽命,只是比普通人多活了些年歲。
白晝回想了一下巫馬姳的記憶:「那位先祖壽終正寢時,正好一百五十歲,不過從嚴格意義上來講,現在巫馬家的人和他並沒有血緣關係,他一生未婚,其子嗣都是收養而來,都是些無父無母的。」
「孤聽說你曾到山上學習仙法?」
「那不過是個瘋癲的老道,他出現在巫馬姳的百日宴上,對巫馬姳的父母說,只要把這個有慧根的孩子交給他,便可心想事成,保住巫馬家的榮華富貴。」
那老道隨手一掐,竟算準了不少事情,於是巫馬姳的父親對他深信不移,聽從老道的話,把女兒送進山上苦修。
不過在白晝看來,那老道只是一個在強身健體之術上頗有心得的普通人,連真正的修道者都算不上。
老道對巫馬姳不算壞也不算好,他有時候會朝她莫名其妙地發火,讓她寒冬臘月里出去給他打酒喝,也會在山下混混調戲她的時候,像一位父親那樣挺身而出,毫不客氣地替她教訓那群欺負她的人。
巫馬姳對老道的感情十分複雜,他們只在一起相處了三年,後來老道染病去世,巫馬家便把女兒接了回來。
巫馬家的人似乎意識到老道只是個騙子,因為真正的修道者怎麼會染病而死?
他們甚至開始不待見巫馬姳,覺得她十分晦氣。不過他們自始至終沒有戳破老道的謊言,反而還放出消息,說大女兒自幼和仙人學習道法,仙人曾斷言女兒貴不可言。
巫馬老爺是個聰明人,知道怎麼將女兒賣出一個更好的價錢。
媯海城卻興致勃勃地問:「那麼阿姳相信這個世上真的有仙人嗎?」他的眼睛裡充滿野心和欲望:「一個人能活到一百五十歲,那也和成仙沒有區別了吧?」
在這個人均壽命只有四十的朝代,一百五十歲像一樁天方夜譚。
白晝好笑地搖頭:「一百五十歲對於神仙而言,不過是眨了一下眼睛。」
媯海城眼裡的欲望之色更深,他內心的想法脫口而出:「要如何才能得道成仙?」
白晝看穿他內心的真實想法,極為客觀地說道:「你不行。」
「你怎知孤不行?」
「有的是天生仙體,不過多數人還是後天得道。得道是一個很難的過程,許多人既沒悟性,也沒耐心。陛下享受過人間的榮華富貴,為什麼想去做清苦的神仙?」
白晝從來不覺得當神仙是一件好事,當神仙是很累的,總要回應那些信奉祂的人,稍有不如意,就會招來怨恨,還不如當人隨心自在。
白晝剛開始當神的時候,業務不熟練,加上祂又很心軟,導致剛開始一段時間總是焦頭爛額。
「孤不怕苦。」
「好吧,那麼陛下應該先戒女色。」白晝給他挖了個坑,而他跳了下去。
祂拿走一個燭台,把媯海城一個人留在了床上,祂不喜歡睡在被污染的東西上面。
門外守夜的喜妹正在打瞌睡,聽見有人出來,還以為是陛下,胡亂地往地下一跪。
「是我。」白晝舉著燭台在她面前停下:「你怎麼又在這裡睡著了?」
祂並不需要喜妹幫祂守夜,喜妹誤以為這是責怪,眼睛一紅。
「你那還有地方睡嗎?帶我去躺一躺。」
喜妹如夢初醒地跟上去,跟在白晝後面欲言又止,小姐出來了,那陛下呢?
「他在裡面睡覺,我只好出來了。喜妹你明天把我那張床搬去送給陛下,就說陛下實在喜歡的話可以送給他。」
白晝用溫柔的聲音說道:「他進來的時候,你沒有說,你到底是聽陛下的話,還是聽我的話呢?」
喜妹這下清醒了,雖然現在的小姐也不罵她,可她對小姐的敬畏更深:「我是覺得,陛下不會傷害小姐,他這個時候來找小姐,無非也是想見您……如果是那些可能傷害您的後宮娘娘,我是絕對不會放她們進來的。」
「你說謊。」
「奴婢沒有!」喜妹驚慌失措地解釋道:「要是有人想傷害您,奴婢一定是擋在您前面的。」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傷害我?還是你覺得我應該屬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