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闭了会眼睛,又辗转反侧起来。
空荡荡一张木头床,躺在上面宛若孤舟浮于水面,往日习惯了将腿架在他身上,如今四仰八叉也没个依仗,一下子就不习惯了。
她将头闷进被褥里,却酝酿不出一丁点睡意,仰头呆愣愣地对着天花板。
久而久之,甚至不清楚自己眼睛是睁还是闭。
“妃梧姐姐,妃梧姐姐”
她终于忍不住,朝外面轻轻喊了两声,妃梧闻声从耳房过来,“夫人睡不着”
见喜坐起身,很抱歉地点了点头,“是不是已经快四更啦虽然这样很不好,可我想在厂督离京前瞧他一眼,锦衣卫衙门我能进吗我同他说句话就回来。”
妃梧愣了愣,望着她踌躇了片刻。
见喜见她为难,马上道“若是不方便也无妨,明日我便回宫去,等厂督回来也是一样。”
妃梧迟疑了下,还是温声道“夫人莫急,奴婢这就去备马车。”
车马辘辘驶过长街,在后半夜上元显得格外清晰。
她满脑子昏昏沉沉,上了马车又后悔不已。
方才怎么就那样冲动不管不顾地要去找他。
哪有多要紧事儿呢
她犹犹豫豫地掀开帷帘,想着要不还是掉头回府吧,这样去像什么样子
教人瞧见,还以为她上衙门作威作福去了。
马车于僻静之处停下,她掌心热乎乎,已然闷出了点虚汗。
四更锦衣卫衙门仍然灯火通明,两边薄纱灯笼在寒风中凌乱起舞,正月里风刮在人脸上,有种萧索凌厉况味。
妃梧同门前看守侍卫打了声招呼,那人进去回禀,紧跟着出来是个身着墨蓝飞鱼服男人,面上带着浅淡笑意,躬身拱手向她施了一礼。
妃梧向她道“这是东厂三档头,彭越。”
这名字好生熟悉,似乎在哪听过。
不及细想,彭越便引她进了北边庑房,又亲自上了茶,笑道“督主尚在诏狱问话,已经差人去禀了,夫人喝口茶歇一会吧。”
见喜点了点头,紧张得吞咽不停。
妃梧也被人唤了出去,屋里头便只剩她一人。
她好奇地抬脚踩了踩地面,听人说诏狱就是脚底这层厚厚青砖下建起来地牢,里头终年不见阳光,人一旦进去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便是厂督平日里最常待地方么
这样一想,身上寒毛都竖了起来。
耳边忽有风掠过,隐隐携来些血腥气儿,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一杯热茶下肚,耳边渐渐鼓噪起来,轻微热意从腹部缓缓蔓延而上,慢慢爬上后背,攀上肩颈。
也就一瞬功夫,眼前渐渐变得迷离,身上燥得没边,喉咙愈干哑,四肢百骸都像是笼罩在透不过气蒸笼里,连同指尖都像是惹了火。
梁寒进了庑房,瞧见便是这一副场景。
小丫头面色潮红,眼尾挂着泪珠,纤细白腻脖颈被她抓出两道浅浅红痕,衣领微微敞开一角,她整个人蜷缩在圈椅里,蒸锅上螃蟹一般。
梁寒目光一沉,才至跟前,她立马八爪鱼似攀扯上他身子,呜呜咽咽地嘤咛着“厂督厂督我难受”,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