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素垂头不敢对视,局促编理由,“我去洗手间。”
落荒而逃。
周皋看明白了,肩膀碰谢琛,“她还不愿意跟你?”
谢琛下颌紧绷,沉默一秒,“她母亲的事,拜托你。”
郑重请饭局,已经让人惊讶。
明词恳切,周皋几乎如同温素一般跳起来。
“二哥,你这——求——人?”
谢琛望向门口,她太匆促,门未关严,缝隙里走廊光影朦胧暖黄,“求你。”
周皋呆靠在椅背,半晌仍仿若魂游梦中。
一个刚毅威严的人,从不俯的人,谢琛之于他们这辈二代,是一辈子攀不上的高峰,追不上的理想。
他近水楼台,从小玩到大,情谊深重,诚服他,仰望他,敬重他,得他指导,保护,从未想过他会恳求。
“二哥。”周皋红了眼圈,分不清酒气,还是情绪,“一个案子而已,用不着你求我。就算没有这顿饭,你不打招呼,案子下达到昌州,有你在,我也尽全力。”
谢琛露出个笑,“你有家有室,不是孤家寡人,该走的礼数要走。”
温素僵立在门边。
面色惨白,毫无血色。
她不能推门进去,阻止他俯低至此。
张潇将案件难点分析的很明白,刀疤现有实证的命案,足够他枪毙百回,只等李璨落网,公提诉讼,有上面重点关注,判决会很快。
倘若诉讼之前,她母亲的案子没有进展,会被列为陈年积案,移交专门负责旧案的部门,证据搜寻不会停止,可旧案太多,时间无限拉长,一年两年,三年五年。
再有个十年,并非不可能。
温素折返卫生间。
女卫生间位于走廊尽头,分内外两室,洗手池在进门处,与格子间隔间。
她洗脸的功夫,格子间传来抽水声。
紧接着两道脚步声接近身后。
温素脸上水多,顺着眉毛直冲眼睫,她睁不开眼,侧身让出位置。
脚步声却没动,停在不远不近的位置,呼吸声先粗后平。
陌生人不至于情绪跌宕,温素预感不好,擦去眼皮水迹睁眼。
季淑华似笑非笑。“见到我很惊讶?”
她身边站着班琼,整个人丰腴不少,肚子很大,对上她目光,不加掩饰的敌意。
温素摇头,转身准备离开。
班琼跨一步拦住她,“温小姐见我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温素避着她肚子,她挺着肚子步步相逼。
“你不会是怕孕妇吧?”班琼盯着她,“古有武则天杀女,逼王皇后被废,今有温小姐千里奔袭,闹出血色婚礼,我以为你心安理得呢?”
温素觉得忍无可忍。
“怀着孩子,请你积德。”
班琼脸色掉下来,“我德行不用你置喙,我孩子会庆幸投胎一个好妈妈,而不是拿他一条命,赌荣华富贵。”
温素鬓淌着水珠,她抬手抹去,两侧脸颊湿漉漉的,她手也湿漉漉,“那请你站远一点,水湿地滑,以防万一。”
有求于人,再难听的话不能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