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素在医院住了两天,情况稳定后,立即出院了。
她这半年对医院产生阴影,消毒水味,加之每天要输液,叫她不自主焦虑紧绷。
出院前,王阿姨打电话问什么时候搬回别墅,她提前准备一些孕妇食材。
温素没推辞,她有一点好处,听劝。
望京例子在前,李璨查到股份在她手中后,难保不会做出什么。
既然跟谢琛已经分清说明,她扭扭捏捏,倒像放不下,刻意避讳他。
何文宇开车送她,支使蔡韵回租房收拾行李。
温素阻止,“行李也有我的,好几口箱子,怎么能叫她一个人去。”
何文宇护着她,隔开人群,往停车场方向走,“没叫她一人,我安排老鬼帮她。”
温素想起他身边那个寸头男人,气势有些凶,她担心蔡韵害怕,“蔡韵一个女孩子,不认识老鬼,难免不自在,我跟她一起去。”
蔡韵明白她体贴,挽住她胳膊,送她上车,“我是快三十的女孩子,不是十三,没什么不自在,何先生是心疼你,不想你多劳累。”
她语气重心疼,明里替他讲好话,可男女之间一方心存不轨,一方曾有警惕的情况下,好话猛于虎。
何文宇盯她,“是医生有嘱咐。”
蔡韵关上车门,似有若无瞟车内,“医生有嘱咐,何先生句句放心上,比我还细心体贴。”
温素在车里眼瞧气氛僵窒,降下车窗,打圆场,“他小时候就这样,你也细心。”
提到小时候,有意无意的恒定关系。
何文宇表面波澜不惊,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沉默动引擎。
蔡韵立在原地目送车尾消失,温素不是没分寸的迟钝女人,她点到为止就好。
正值下午两点,街头人来人往,车流挤出街道,喧闹声沸腾的热闹。
温素一直看窗外出神,何文宇从后视镜瞥她好几眼,“在想什么?”
温素回神笑,“在想过年了,外出打工的人都回家。每年昌州也就这个时候才会这样热闹。”
她坐在后座,车窗贴的防窥膜,阳光的晴朗透不进来,不妨碍她晶莹剔透,眼睛总是很清澈,每每对视,她不污浊,不遮掩。
像梦中月亮投在井里,静谧流淌出来,叫人体会她的想法。
“现在没有以前的年味了。”何文宇眼睛框在后视镜里,整体狭长,眼头是单眼皮,眼尾略向上挑出一层双,内敛却有神光。“我们小时候可以放鞭炮烟花,现在政策不允许,初一十五不免空荡。”
温素听他提小时候,笑意更浓,“是啊,长大后再也没有闻到鞭炮年味,你以前特别爱闻。”
何文宇迎着她目光,眼神深不见底,佯装的平静,“你怀念吗?”
温素点头,“怀念啊,不过如今我们重逢了,以后每年相互拜访,跟以前一样。”
相互拜访,跟以前一样。
何文宇含笑提,算隐晦的挑明了,她期望的关系止于此。
只蔡韵稍稍点过,她反应就如此大,倘若他再有丝毫逾越,怕是要躲他了。
何文宇踩下刹车,按喇叭提醒王阿姨开院门。
等王阿姨出现以后,他没有进去的打算,侧过头望温素,“我不送你进去了,有事打我电话。”
温素一怔,“蔡韵——”
何文宇打断她,“老鬼马上送她过来。”
“好。”她打开车门,迟疑几秒,“等我安顿好,再请你过来吃饭。”
车内一时寂静,寂静到两人呼吸声在车内流转。
一深一浅,泾渭分明。
更分明是她态度,毫不犹豫下车,不曾挽留,搬家之后,请朋友知己聚一顿。分寸感十分好,不想跟他进一步,也不愿伤他儿时情谊。
何文宇目光停驻她脸,有一瞬的澎湃潮涌,转即温柔清浅,含着一丝尊重,“还没问你,孩子出生后,你有什么打算。”
他问比不问,更叫温素安稳。
何文宇待她一向关怀备至,头疼脑热,风吹迷了眼,他都细致慎重。
怀孕这样的大事,一声不响,状似无视。
温素实在拿不准他想法。
“打算现在不好说。”温素扶着车门,“但有了股份,我能安安稳稳养大孩子。”
“单亲吗?”何文宇云淡风轻,声音非常稳,“小孩子会期望爸爸妈妈都有。”
温素心尖颤一下,为未出世的孩子,“也不全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