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军是个湖南人中不多见的中等偏高个子。
白净的脸庞,棱角分明的五官,眼窝里那双不是很大却炯炯有神的眼睛,让人感到很英武帅气十足。
杨军出生在在湖南邵阳市隆回县的八里村。这里山峦叠嶂,青山碧水。沿着世世代代走出的小路向上走两个小时,依山傍势星星零零撒落一些庄户,杨军家便在其中。
听爷爷说自己祖上因为避战乱而逃之于此,繁衍生息。
不过,杨军十分怀疑,难道自己的祖先在这穷沙山恶水穷乡僻壤住了成百上千年了?
他无论如何不相信。但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反正这是他童年到少年生活的地方。
父亲早年在东北当过三年兵,复员回家后继续种地当农民。
杨军是家里的老大,六八年出生,因为是男孩,父亲觉得很撑门面,心里得意扬扬,脸上笑开了花,马上给孩子起名叫杨军。
父亲的意思是盼着他长大之后也能像自己一样当兵,他认为男子汉只有当过兵才有出息。
杨军懂事之后并不是喜欢这个名字,认为太俗气,因为是父亲起的,就没有计较,也从没有动过改名字的念头。
杨军五岁,弟弟小刃出生,一家人笑逐言开。紧接着,每隔一年,生一个女孩,一连生了三个妹妹,从而杨家生活变得紧巴巴的。
杨军父亲是祖父家中唯一的男孩,杨军的四个姑姑先后远嫁山外,理所当然赡养父母的责任落到了杨军父亲的肩上。
杨军奶奶在杨军出生前得了哮喘,冬天湿冷,奶奶喘的面色通红,在杨军的记忆中,奶奶还因为憋气而昏厥。
小妹出生后不久,杨军的爷爷又得了中风偏瘫,整日卧床不起,经过一年的得求医问药,能够支撑着起床大小便,但做农活,是不可能了。
这样过了没几年,原本不富裕的家庭吃光老本,变得一贫如洗,这时的杨军,正在上小学。
为了这个大家庭,父亲每天早出晚归,到几十里地以外的镇子上做木匠,经常是住在镇上。
杨军是家中老大,每天上学前、放学后总要帮助母亲做饭、担水、洗衣服,照顾爷爷奶奶服药,弟弟妹妹吃饭,张罗地里农活。
尽管早上学,杨军凭着灵活的脑筋和勤奋,除了小学一二年级功课稍差,到初中毕业一路过来都是高分。
山里人的最大心愿就是有个城镇户口,搬出山,在县城找份固定工作,有稳定收入,杨军一家人的想法也不例外。
初中毕业,强烈的求知欲和梦寐以求的进城脱贫愿望,使杨军义无返顾地报考了邵阳师范专科学校,他决不甘心回去当农民。
上师范学校的最大好处就是不用交学费,而且每个月还会得到16元钱的补助。
三年的专科学习期间,尽管爷爷奶奶相继过世,不过随着弟弟妹妹们长大上学,家庭负担依然沉重。
在城里的学习生活,打开了杨军的眼界,他越来越向往向更高层次展,他把读大学作为下一个人生目标。
可是读大学非但不能挣钱,反而花销更多,这是自己家庭依然无力承担的。
他考虑家中过于沉重的经济负担,急需他挣钱贴补,拼命压抑住读大学的愿望,遵从学校分配,毕业来到邵阳第十三中学当上物理教师。
教师生涯,杨军赢得了爱情的垂青。史春玲像一股清风吹进他的生活,温暖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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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春玲的呓语打断了杨军的思路,她变换姿势又睡过去。
杨军放下笔,走到床边,伸手想把她搭在被子外边的胳膊放回被里。
一摸,胳膊冰凉,杨军心疼,怜惜地把史春玲的胳膊放在自己的大手里搓了搓,轻轻地放回被子里。
他久久立在床边,望着史春玲的睡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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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春玲是个小巧漂亮的湘妹子,不大不小的额头,配上一双水汪汪的黑亮黑亮的眼睛,翘鼻子,红润润的嘴唇,把瓜子脸勾勒得非常立体。
她的脸蛋颧骨位置恰到好处长了几粒雀斑,齐刷刷洁白如玉的牙,在她说话和笑的时候露出,很好看。
她和杨军恋爱五六年。
在共同工作的校园里他们青春萌动,从牵手、相拥、亲吻,到交换彼此,热情奔放,水乳交融。
她家在邵阳市城边,父亲在锻造厂当销售科长,母亲是粮食局的会计,她还有一个小她5岁的妹妹,家境不错。
即使不能说她是大家闺秀,却也可以说是活脱脱的一个小家碧玉。
她和杨军是同一年分配到邵阳第十三中学做教师,教英语。报到不久,她就爱上杨军了,杨军说自己也是那个时候爱上她的。
史春玲对杨军非常迷恋,她说过:“杨军皱眉头,很有男人味。”
史春玲从没有嫌弃杨军远在山区的贫穷的家,她眼中的杨军胸有大志,知识渊博,责任感强,拥有男人应该具备的许多优秀素质。
杨军工作努力,节衣缩食,为家里也为自己积攒了一些钱,就开始准备高考,杨军和史春玲都知道,凭着杨军那点收入节余,支撑杨军读大学是远远不够的。
在征求史春玲的意见时杨军说:“听说国外大学生都是勤工俭学,我也行呀。上了大学,找份工作,养活我自己应该没问题。只是我爸爸这边缺了我的收入,稍差一点。”
杨军把大城市看成遍地都有捞黄金的工作机会了,而早已把自己命运和杨军拴一起的史春玲果断地说:“不要太为钱愁,不是还有我吗!”
幸运的是,杨军考上了北京邮电学院的应用物理专业。
杨军四年的大学生活,史春玲为他付出了扣除自己生活费的全部工资节余,还有全部痴情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