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大門時天色已晚,王老闆收斂了笑意,皺著眉頭不滿地抱怨,「這天黑的越來越快了,晚上的路不乾淨,我派馬車送二位回去。」
「不乾淨?怎麼個不乾淨法?」余自生好奇地問。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街坊都傳只要是晚上出門的人全死了,現在天一黑,街上連個人影都沒有,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王老闆沒好氣地繼續說,「整得我生意也不好做。」
二人上了馬車,余自生靠在車窗旁,細長的手指掀開車簾,街上真如王老闆說的那般,一個人影都沒有,家家戶戶的門外都掛著紅彤彤的燈籠,迷霧在四周擴散,攀附在每一個角落,這整條街望過去真有那陰曹地府的味道。
他收回了目光,一聲輕笑傳入耳中,轉頭看去,視線卻與一雙促狹的眉眼相撞。
裴茗生的好看,瞳孔是淡淡的琥珀色,瞧著人時給人一種用情至深的感覺,笑起來眉眼彎彎的,像只小貓一樣惡作劇般的撓人心弦。
他斜靠在車廂壁上輕輕地踢了一下余自生,「聊聊唄~」
余自生被這雙含情的眸子晃了眼,不自在地移開視線,「聊什麼?」
「聊感情。」裴茗突然朝他靠近,眸子裡的笑意都快溢出來了。
這人也忒不正經了!
余自生發覺他在逗自己,伸手推開他不允理會。
裴茗又癱了回去,晃著腳,唉聲嘆氣道:「唉~怎麼不經逗呢~不聊感情也行,我們聊聊事業唄~你是做什麼職業的?」
余自生想了想自己平時的工作無非就是:談生意、看文件,但是他不想這麼快地把底細交出去,隨口編了一個:「打架的。」
裴茗似乎沒想到他會回答的那麼草率,愣了好久才回答:「哦~你不會是混黑社會的吧?」
「倒也不是,就偶爾需要施展一下身手。」余自生接著問,「你呢?你是做什麼的?」
「修電腦的。」裴茗回答得很快,一聽就知道是糊弄人的。
余自生:什麼玩意兒?!你糊弄我,我糊弄你,有意思嗎?好吧,是我先開始糊弄的。
「我身手不行,能靠腦力解決的東西我是不會動手的,所以突發危險情況請保護我。」裴茗歪著頭看著余自生說。
「好。」余自生輕聲回答。
余自生已經在腦海里腦補出裴茗每天累死累活的癱在電腦桌前寫代碼的社畜模樣,又看看他細皮嫩肉的,估計真沒什麼戰鬥力可言。
算了,能幫就幫吧。
下了馬車後,走進大廳時,余自生發現一行人面色難看地坐在大廳里,陳燁和肖琪看到余自生和裴茗就像看到了主心骨一般連忙跑過來。
陳燁急忙說:「你們可算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們出事了呢!」
裴茗安撫地看著他們,「你別著急,慢慢說,我們不在的時候出什麼事了?」
肖琪咽了口唾沫,臉色發白:「那個叫周淡殺人了,就是今天死了的女生的男朋友。」
余自生看向周淡的方向,他的衣服上全是血,眼神空洞,時不時的發出怵人的笑聲。
裴茗皺著眉,「殺誰了?」
「殺了主npc。」
裴茗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那他今晚是躲不過了,主npc是死不了的。」
「客人們吃飯啦!我爹已經煮好飯等著大家了。」張義開開心心地跑到眾人面前,他好似沒看見眾人僵硬的表情,自顧自地說,「我爹這次煮的飯菜可好吃了,全是肉呢!」
話音未落,周淡像發了瘋般跑出了張宅,大聲喊到:「你抓不到我的!哈哈哈!你永遠都抓不到我!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隊伍中有位唐女士看著周淡遠去的身影惋惜道:「不出所料的話,這是我們見他的最後一面。」說完便起身走向餐廳。
今日的飯菜的確豐盛,還未到餐館就聞到了肉的香味,肖琪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一聲,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
陳燁打,「瞧這小肚子不爭氣的~」說完,自己的肚子也叫了起來。
「嚯!還好意思說我呢,你的肚子也蠻不爭氣的嘛。」肖琪來了個絕地反擊。
兩個人打打鬧鬧地走向餐廳,突然陳燁注意到肖琪的面色變得僵硬,轉頭一看,餐桌上的肉中竟然有人的手指,那這盤肉從何而來就很顯而易見了。
一時間沒人敢說話,誰又能確保自己不是下一盤餐桌上的肉呢?
男主人走了進來,他拍了拍自己的衣袖,面露疑惑地問:「怎麼沒人吃肉啊?這可是我特意為大家準備的。」
語未畢,只見他伸手從餐盤中拿了一根手指給張義:「來,拿去啃吧,明天爹給你煮更好吃的。」
這畫面衝擊力太強,一時間沒人接下他的話,男主人好像沒發覺眾人的情緒,嘟囔著:「不吃就浪費了,倒掉多可惜啊。」
雖然肉的味道很香,但總歸是吃不得的,眾人默默喝完兌了水的白粥後趕忙回到房中。
肖琪絕望地躺在床上感嘆,「真的好噁心,不管過了多少個世界,還是接受不了,我寧願餐桌上擺的是第一天的死老鼠。」
陳燁附和道,「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去。」
余自生在一旁沒有說話,胃裡翻江倒海的感覺引起他的不適。
裴茗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你以後還要完成別的委託任務,看見的東西可能比這還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