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寶把趙益清從馬車上扶下來,鋪子裡的人見到招財進寶便知道來的人是趙家小少爺。店裡的小夥計紛紛探頭張望著,因為趙益清深居淺出,沒幾個人見過,又加上最近各種事情鬧的紛紛揚揚,大家就更好奇了。
趙益清今日穿的素淨,一身白衣,衣袖領口用銀線滾了圈雲紋,頭髮並未高束起,而是用白玉扣束在腦後,額前留有幾縷碎發,隨風微微盪著。趙益清的頭髮很黑,皮膚卻白的晃眼,他眉頭緊皺,不知道有什麼憂愁。一時間,竟叫小夥計們看呆了去。
進寶見此也不說話,板著個臉往趙益清身後一站,招財咳嗽一聲,小夥計們方才如夢初醒,見了招財進寶的臉色都趕忙低下頭去干手裡的活計去。
趙益清伸手對著招財進寶的肩膀一拍,笑道:「不錯呀,賊威風。」
招財登時羞紅了臉,有些忸怩的道:「少爺,別說了……」
「怎麼不能說,你以後可是我們家的大掌柜!」趙益清順手彈了招財一個腦瓜崩。
那廂,趙老爺聽見趙益清的聲音,放下手中正在查的帳本,出來道:「不染來啦,走,爹領你吃好吃的去!」
趙老爺的肚子吃的圓滾滾的,但並沒有給人一種肥頭大耳油光滿面的感覺,而是有一種慈眉善目的樣子,笑起來像極了彌勒佛。
「進寶,幫老爺去對對帳。」趙老爺對著進寶招呼一聲,便拉著趙益清的手往外走,邊走邊道:「走走走,今日他們給咱家酒樓送來條大魚,爹沒捨得讓他們賣,正巧留著讓他們給燉了,給我們不染好好補補身子。」
走到門口趙老爺還不忘回頭喊一句:「進寶啊,一會兒對完帳過來酒樓吃飯!」
第7章
趙家的酒樓不像茶樓,簡簡單單的叫了趙記,而是取了個有的名字,叫老餮堂。口感一流,且經常做些京城吃不到的,從而大受歡迎。這得益於趙夫人年輕的時候行俠仗義遊歷四方,且趙夫人愛吃,每到一個地方就抄個地方菜菜譜,這才有了老餮堂。
到老餮堂吃飯往往需要提前預定,當天去的話需要排很久的隊,甚至根本就排不上隊,總之生意是火爆極了。並且老餮堂也有自己的規矩,誰來都是排隊,排不上就是排不上,就算是老闆親自到了都不行。唯獨在三樓,留了個雅間,是不對外的,什麼時候去都行,專供趙益清使用。
到了雅間,招財就跑到廚房招呼上菜去了,雅間裡一時間就剩下趙益清跟趙有德兩個人了。
趙有德依舊笑眯眯的樣子,他到雅間也沒閒著,給趙益清把茶沏好,再拿個軟墊個他靠著,半點兒不讓趙益清動彈,弄的趙益清也無可奈何,只能幹坐在位置上問道:「爹,現在咱家鋪子的生意是不是不好啊,看你最近天天往店裡跑,都沒在家裡呆。」
「沒事兒,好著呢。」趙有德把茶端過來,放到趙益清跟前答道。
「爹你可別騙我,我又不是傻子。」趙益清雖然沒怎麼過問家裡的生意,但也清楚自己的那些傳言是會影響一部分生意的。於是他道:「爹,你實話告訴我,我跟將軍的事情是不是影響到家裡的生意了。」
「沒有沒有,」趙有德連忙擺擺手,像是怕趙益清不相信一樣趕忙解釋道:「咱們家生意主要來源是老餮堂、趙記茶樓跟趙家客棧,其他鋪子類的都是添頭,掙不掙無所謂的。」
趙有德雖然解釋了一通,但趙益清心裡清楚,他這次的傳言怕是對家裡有大影響。產業往往都是越干越大,而且據他平時了解,趙有德是有野心的,做商鋪的想法很久了,趙家是做酒樓發家的,雖比不得那些老牌商鋪的底蘊,但趙有德是個有心思的人,商鋪也是另闢蹊徑,東西賣的都是物美價廉,很受民眾歡迎。如今勢頭正猛,卻被趙益清這檔子事兒攔了一下。
若是傳趙益清喜歡別人就算了,偏偏傳的是趙益清喜歡穆將軍,穆棣在民眾當中呼聲太高,如今民眾都有一種趙益清的名聲玷污了將軍的感覺,自然不會太賣趙家商鋪的帳。好在趙家商鋪的東西足夠便宜,這才沒有引起民眾的集體牴觸。
但趙有德已經把話擺在這兒了,趙益清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先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爹,咱們的胭脂水粉鋪子能不能給我經營試試?」
趙有德卻有些驚訝:「不染你什麼時候對這些感興了?」
「我這不是天天在家閒的嗎,找點兒事兒做做。」趙益清喝了口水,乖巧道。
本來趙有德是不想讓趙益清管理鋪子的,因為太累了,怕趙益清身體受不了,但趙益清的外表太具有迷惑性了,他端著茶杯乖乖的喝著茶,霧蒙蒙的眼睛盯著趙有德眨也不眨,像極了趙夫人年輕的時候向他撒嬌的樣子,他不由自主的鬆了口。
「行,你想做什麼都行,別累著,讓招財進寶幫著忙。」
正說著,招財端著一盤糕點進來了,外面鬧哄哄的,隨著招財把門關上,吵鬧的聲音被隔絕開來。
招財把糕點放下,問道:「老爺,要我和進寶做什麼呀?」
趙益清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心情好極了,也笑眯眯的,乍一看去跟趙有德的神態一模一樣,他搶在趙有德之前答道:「少爺我呀,把胭脂鋪子接過來了,要你跟進寶做我鋪子裡的大掌柜呢。」
趙有德不說話揣著手看著趙益清,心裡寬慰不少。以前的趙益清滿腹憂思,不像如今活潑生動,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兒子落水也算不得是什麼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