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的,娘慢走。」趙益清一臉木然的道。
沒錯,他來這一個月被自己爹娘塞了一嘴狗糧,趙老爺最近不知道忙些什麼,天天早出晚歸,趙益清都沒見上過幾回,即便如此,趙夫人還是天天去接趙老爺回家,風雨無阻。
趙夫人走後,招財進寶進屋點燈,他們兩個眼睛還有些微紅,都抿著嘴不
說話,趙益清估計他們是在門口聽見趙夫人跟他的對話了,於是也沒說什麼,只是伸手拍了拍兩人的肩膀。
今晚,趙府的人,皆是一夜好夢。
第6章
當初趙益清穿來的時候,是躺在一個破舊的四合院裡的,他讓人把這個破舊的四合院買了下來,畢竟這算是趙益清重生的地方,也算是趙不染離去的地方。
他當初過來時就瞅了個宜下葬的日子,準備給趙不染立個衣冠冢,今日正是他看好的日子。
他帶著一大堆趙不染生前的東西,跑到了這個四合院裡,把招財進寶都攆了出去,自己親手在院子裡挖了個坑,將東西都放了進去,埋好,又親手刻了個木牌,立在墳前。
「哎。」趙益清重重的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把自己偷偷去買的紙錢從懷裡掏出來,用火摺子邊點邊道:「兄弟,對不住你,今天帶的錢有點兒少,有人盯著我也不敢買,總怕別人說我是妖怪。嗨,你看看我這還雙押了。」
紙錢徐徐燃燒著,夾雜著四月芳菲的香氣,趙益清繼續絮絮叨叨:「兄弟,最好的結局就是我穿到你身上,你穿到我身上,要真是這樣,這紙錢就當是孝敬過路的大哥們了,你要是沒穿過去,那這錢你好好收著,別省著花,你在下面也得好好養著自己,不然怎麼對得起你爹娘給你慣得這一堆臭毛病。別喝茶光喝君山銀針,多沒意思,下回給你帶點兒酒,你嘗嘗,那可是人間美味。
「兄弟,你說咱倆有緣不有緣,咱倆名一樣,字一樣,你說我們現代人哪有起字的,偏偏我父母就起了,你要是穿我那邊了記得幫我照顧照顧父母,我那幫子朋友倒是不用管,能耐都比我大,你有什麼要他們幫忙的,儘管使喚,別客氣。今天咱倆算是說開了,以後我就是你了,就是這個病弱的趙益清趙不染了,父母也別擔心,我會好好孝敬的。對了,我把你的隨筆集看了,你那玩意兒說是隨筆集,但在我們現代,管那叫日記。你也別怪我偷看你隱私啊,我看你寫的想認招財進寶當弟弟,我也已經幫你了,你就走好啊。這隨筆集我也給你燒了,你到下面還能接著寫,哎,忘了,給你捎根筆了,下次再給你捎啊……」
趙益清邊說邊把隨筆集扔進火堆里,突然一陣風來,將隨筆集嘩啦啦的翻到了最後一頁,那是趙不染走之前才寫下的。上面寫著:
我有冤屈不能伸,和血將往肚裡吞。
將軍若下招兵令,戰場亦有我輩人。
趙益清突然靈光一閃,忙將隨筆集從火堆里搶救出來,他明白他之前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在哪了!
趙不染可能根本就不喜歡穆棣!
得知這個可能性之後,趙益清忽的出了一身冷汗。旁人並未看過趙不染的隨筆集,並不知道他怎麼想,但趙益清看過啊,少年心事怎麼都藏不住,他怎麼可能不寫出來呢?他的隨筆集中含著滿腔熱血,一心報國,念念不忘南十三州,一丁點兒兒女情長都沒有,甚至連穆棣都很少出現,出現時常常是用著恭敬的穆將軍的稱號,看得出趙不染對他很是尊重。
究竟是怎麼一種情況,才會傳出這樣的傳言,並且能夠直直的傳進穆棣的耳朵里。
本來趙益清覺得是大家可能都圖個稀奇,在背後亂嚼舌根。但這是古代,一個流言在沒有任何證據下極快的崛起,並且傳進正主的耳朵里,要說這背後沒人推波助瀾趙益清是不信了。
「你心中有冤屈嗎?」趙益清對著木牌問道。
沒有人回答他,只有被風吹亂了的,還未燃完的紙錢,散了一地,還帶著些許火星子。
趙益清把隨筆集上的灰拍乾淨揣進懷裡,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似的,他鄭重道:「放心,定還你清白。」
說罷,他把地上整理乾淨,尋了塊兒磚,把剩下的紙錢壓在墳前,便走了出去。
招財進寶看著從四合院裡出來的趙益清,感覺有點兒跟之前不一樣了,於是問道:「少爺,你剛剛進去幹嘛啦?」
「沒事,」趙益清沒接這個話茬
,他徑直上了馬車,坐下後問道:「招財進寶,爹現在在哪個鋪子裡,我們去找找他吧,我好久沒見他了。」
招財在外面趕車,進寶跟著他一起上來,答道:「老爺這個時候應該在西街的成衣鋪子裡,少爺現在要過去嗎?」
「成,就去這兒,招財,趕車!」
「好嘞!」招財一揮馬鞭,馬車向前疾馳而去。
京城的街道分東西南北四條街東街大多是糧鋪,賣菜賣米賣面的,還有些賣家裡必需的零碎物件,小攤較多;西街大多是賣衣服飾胭脂水粉文房四寶的商鋪,茶樓酒樓也多在這邊,比較有規模;北街則是賭場多,裡面夾雜著各種賣吃食的小攤,比較亂;而南街則是著名的花街。
趙家的鋪子具趙益清所知,大多都是在西街,西街相較其他的街道,更熱鬧些,看起來也更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