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妈的腿一软,一下跌倒在地上,脸上满是泪水,嘴里不断地呢喃着:“阳阳,你阿爸多半是出事了,他真的出事了…”
我走到阿妈的身边,把阿妈扶起,一边给她拍着灰一边反驳阿妈:“阿妈,这好好的大白天,阿爸能出什么事,你就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此时,冒出海平面的太阳映出一缕光,照射在阿妈的脸上,阿妈的脸变得通红,再加上她喘着粗气,看起来极累的样子。
我正要劝说阿妈,让她回房间休息,阿妈突然情绪失控,冲着我大吼道:“海阳,都怪你,都怪你,你干嘛要去拿祭台上的东西吃?你干嘛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一定是他们来报复了,一定是的。”
这些话从阿妈的嘴里说出来,我只感觉有些陌生,平日里,阿妈也是不怎么信鬼神的一个人,虽然性格有些咋呼,可到底还是最疼爱我这个小女儿的。
只是,我还来不及责怪阿妈,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张纸团,纸团的里面有些红色的印字,好像还有字在里面。我把纸团捡起来展开,一滴一滴红色的东西滴落在地上,我看到纸团上面的一排红色的字:“想知道你阿爸在哪里吗?”
阿妈把那张纸接了过去,拿在手里,手指颤抖地指着上面的字:“血,血,这上面全是血,阳阳,那个鬼来了,他来了…”
阿妈好像疯了一般,眼神呆滞,嘴里一直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阿妈,阿妈?”我连续叫了好几声,阿妈都没有反应,一直呆立的站在那里,右手垂了下去,手里的那张纸倒立起来,滴落到地上的红色的东西更加的多了。
不多会儿,滴下来的红色的东西便凝结成了团。我看向那团东西时,被吓得倒退了好几步,那团东西在动。
我揉了揉眼,定眼看去,现它真的在动,而且是朝着我的方向在移动过来。我呆立在原地,不敢去靠近那团东西,眼睁睁的看着那团东西向我步步逼近。
在我视线能够看的清晰的地方,那团红色的血迹没有移动了,只是那上面去呈现出来了四个字:“西边井口。”
我呆呆地看着那四个字,回想起来昨晚接到的那个电话,他说我今日若还是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的话,他会证明给我看,让我相信的,所以眼前的这一切,就是鬼王想证明给我看的?
只是,西边井口我却是不知道在哪。我在木城村庄生长了这么多年,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左邻右舍我都熟悉,也从没见过西边有口井。
如今,阿爸失踪,阿妈中邪,左邻右舍也没有一个在我身边的,我想找个人问一下情况我都找不到。
我在门前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拨通了昨晚的那个电话,电话刚拨通,立马就被接通了,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明了,想来我的一举一动早已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知道我会打电话给他也不奇怪。
我也没跟他逗弯子,电话刚接通,我立即道:“西边井口是哪?你说清楚点。”
电话那端,他“噗嗤”的低笑一声,似无奈,又似嘲讽:“看来,你阿爸阿妈有很多事情没告诉你,你对你们村子的了解也只限于表面嘛。”
我无心听他说这些废话,继续追问道:“赶紧告诉我,西边井口到底在哪?”
“往西走,到了第一座坟面前,扒开草丛,你就能看到井口了。”他也没再废话,直接告诉了我井口在哪。
我挂断电话,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他所说的西边第一座坟的面前,我也经常贴着坟边上走过,倘若真的有口井,怎么这么多年来我一点察觉都没有?
我看了一眼阿妈,她的情况丝毫没有好转,依旧目光呆滞,嘴里还在不停地念着:“他来了,他来报仇了。”唯一不同的是,她手里的那张纸没再往下滴血。
我把阿妈扶到屋里的床上躺下,才转身朝着刚刚电话里那个人说的地方走过去。一路上,我遇到好几个早起干活的邻居,他们先是很友善地跟我打招呼,在听说我要去西边井边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纷纷变了神色,都劝阻我:“阳阳,你别过去。”
若是早先,看到所有人的反应都这样,我肯定不会去,只是此时此刻,阿爸在那里生死未卜,这件事又是我招惹出来的,我怎么能够不去?
邻居们见劝不住我,都纷纷摇头离开。
太阳渐渐地升高,光线铺满了整个村子,背对着阳光,我的影子在地上拉的时长时短,时胖时瘦,不断地变化着。
走了十来分钟后,我到了那个人所说的西边第一座坟那里。
我蹲在坟面前,扒开那里的草丛,果真看到一个井口出现在我面前。井口不宽,若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现不了。
我往井口下看去,只有黑乎乎的一片,以及感受到井口底扑面而来的阴冷的空气,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我起身,拿起手机,正准备给刚才的那人打电话,却不料我的手机先一步响了起来,我立马接通手机,电话那端,只传来了四个字:“再往下看。”
我只好蹲下,再次往井口下面看去,这一次,我看到阿爸的身影,他浑身上下都布满了血迹,垂着头,奄奄一息的样子。
我冲着井底下喊了好几声:“阿爸,阿爸?”
我的声音刚喊出去,阿爸的身影又消失在了井底处,我只听到我喊出去的声音传回来的回声。
迫不得已,我冲着电话的那端大喊了一声:“你到底想怎样?”
电话那端,那人“咯咯咯咯”的笑了:“我也不想怎样,我说了,我就是想娶你而已,要是你不答应呢…”
说到此处,他停顿了下来,没有把接下去的话说出来,但我知道他要说什么,隔着屏幕我都能想象到他那种样子,我咬牙切齿地道:“好,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