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大门,牌匾阔气,貔貅二兽气势恢宏的李府门内。
李越正在将手中的桃木符人仔细小心地摆在额头贴着符篆一动不动的李清的头顶上方。
面容憔悴双鬓白的李刘氏亲自端了一盘果子站在一旁,一边伸手递给李越一边焦灼问:“这么摆着就可以么?谢女冠怎么也不亲来?若是有个什么差错,清儿她……”
“休要胡说!”
李林在旁呵斥了一声,上前来却也有些不安,“谢女冠当真吩咐如此摆设便可以了?”
李越接过李刘氏手里最后一盘点心放好,转过身来,笑了笑,道:“谢女冠说,此符为桃木所制,可辟邪保平安。需得至少供奉满十二个时辰,如此才好在做法的时候能保住三娘生体安虞。”
李林本就很信重这个侄子,又听是那手段通天的谢女冠所言,自是大大放心,连连点头,“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偏生后头站着的李墨看着自己好好的屋子又是符篆又是桃人,火烛瓜果乌烟瘴气的就闹心得不行!
不满地说道:“什么供奉!什么桃木!叫我看根本就是花里胡哨的假玩意儿!阿爹,你别被这骗子骗了才是!”
“你给我滚!”李林大怒,抬起拐杖又要抽他。
李墨抱着头就蹿到了门口,拉住一直站在那儿的李方,“大哥!你说!这些是不是假把式!我看那根本就是个神婆!”
“你!”李林还要打他。
李方已说道:“阿爹,二郎所言也并非全是胡闹。”
李林眉头一皱。
李方上前,看了眼床上贴着符篆的李清,面色微沉,朝皇宫的方向抱了抱手,又转脸望向李林,道,“阿爹,因圣人好修仙一道,故而朝野多以此术为尊,时下便多了许多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一流。昨日那位……女冠虽术法了得,可到了要给三娘救治时,却百般推脱。”
说着,上前一步,“阿爹,不是孩儿不信二伯所荐之人。只是为着三娘,还是要请旁的高人来瞧一瞧才是。如此,咱们心里有个底儿,也不会叫那位女冠随意说什么便只能做什么的摆布了。”
李越微微皱了下眉。
李林听着这话倒是也在理,心里头还真的泛起了一点迟疑。
就听李越说道:“大伯,谢女冠还要我去一趟三娘的院子拿点儿东西。”
李林立时按下了小心思,“是么?还需要什么,谢女冠只管吩咐一声,我让人送去便是!”
李越却笑了下,恭敬道,“大伯,那东西需得挖出来。请大伯随我来。”
如此,李林一家人,又浩浩荡荡地随着李越来到李清的院子。
临近晌午,雾气已散,满院的花木沾染晨露,遍地都是一片晶莹剔透的潮湿滋润。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湿意的缘由,这本是生机勃勃繁花似锦的小院,如今瞧着,怎么都觉得有一股子阴凉凉的寒意。
“嚓。”
李越拿着一柄花匠送来小铲子,瞧着院子里有花木枯萎,便蹲下去,一铲子下去,几下便将那海棠花给挖开。
却只瞧见浇了太多水已经烂掉的根茎。
他也不着急,抬眼左右瞧了瞧,又瞧见一棵枝叶枯黄的芙蓉花,便走了过去,再次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