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刑部果然放人了。
如人所料,结案之时一名马夫屈打成招了,楚云博无罪释放。而苏晋撞人行凶之事,也是只字未提。
刑部侍郎朱致远亲自送楚云博回府,与此同时,吏部也送来了楚天河的任命官贴。两位大人连声道喜,下人们也跟着欢呼。
而楚天河只是象征性的笑了几声,与官员说声“有劳二位了!”便领着楚云博回屋了。
一些准备讨赏的丫鬟婆子们争先恐后的过来讨喜,却屁都没捞着一个,
忍不住唏嘘:“咱们大人也太小气了,这么大的喜事,一点赏银都没有!真是抠门!”
吏部侍郎也是冲着那不菲的银子和尚书府的面子,亲自送来官贴示好,孰料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一肚子的火气。
“这这这,什么态度,你看看,茶都不给喝一口!”
朱致远倒是个明白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杜兄莫生气,这不是楚大人家夫人病重,儿子入狱,事儿糟心嘛,加之治病打点,处处开销,估计囊中羞涩!理解理解!”
“原来如此!那倒是我想差了!”身为四品官员,谁会差那点银子,只是这态度让人不爽,如今说开了,倒也无事。
“爹,娘呢,妹妹呢!”楚云博回屋,看到父亲黯然神伤,不禁忧心。
“我儿受苦了!”楚天河扶着满身伤痕的儿子,轻轻拍了拍肩膀,忍着悲伤哽咽,
“你娘和妹妹回锦州了!你出事的时候,我怕连累他们,所以就缱他们先回去避一避!”
楚云博道:“是的,回去也好!还是锦州安心些!等我们把一切安置好了,再把他们接回来!”
经历了牢狱一遭,凭他的心智也察觉到一些蹊跷。
未说上几句,丫鬟便敲门,端来了饭菜,父子俩简单的吃了些。
楚天河终是忍不住,说道:“博儿,京城不比锦州,关系错综复杂,为父有些力不从心,准备辞官,你看如何!”
楚云博见父亲满眼的血丝,不过半月,满鬓斑白,皱纹横生,不再是往日风光霁月的模样,便知这些时日艰辛困难。
“都怪博儿,这些天让父亲操心了!您若是想辞官,决定就行,儿子没意见!”
“好!好!”楚天河夹了些菜放在儿子碗里,自己又扒拉了两口白饭。
“博儿,你可愿与父亲一同回锦州!”
一直以来,楚天河在众人面前的形象都是意气风、干练果断,楚云博从未见父亲如此小心翼翼的样子。
问道:“父亲,到底生什么事了?是母亲还是妹妹出事了?”
楚天河无奈的挤出一丝笑容,“都无事,你别多心!就是为父老了,身体不支,没力气在京城折腾了!”
温晴雨的事情已经成了死局,依楚云博的性子知道了必定闹得天翻地覆,可以他一人之力,岂能对抗皇权?若是硬碰,只怕会尸骨无存。
楚云博又给父亲夹了几道菜,孝顺的说:“那我们就一起回锦州。家中一切有儿子,您就只管与母亲好好享福便可。”
三日后,楚云博去了翰林院,与上头递了外放锦州的呈书,并说明了由衷,上官宏极力挽留了几次无果,心下惋惜。
“可惜了,这么个旷世奇才!”
蹉跎了半月有余的楚天河,终于等来了平生第一次,踏入金銮殿入朝面圣的机会。
叩拜完皇帝之后,各位大人各抒己见,朝堂上雄辩之声不绝于耳,他一人立于同僚之间,一言不,众人都以为这新来的户部尚书怕不是个哑吧?第一次上朝,谁不抢着机会说上一两句,他倒是个沉得住气的。
许久,各项争论似乎有了结果,大家总算安静了下来。楚天河手持玉笏缓缓上前道,
“陛下,臣有事启禀!”
皇帝在一片喧闹中,看了他许久,假笑了一声,也想听听这位特殊的大人想说些什么。
“爱卿,何事!”
楚天河不紧不慢的跪下,
“臣妻病重,锦州老母久卧在床,所谓为子当孝,为夫当责,臣挂念家中,实在无力料理朝务,恐有负皇恩,特向陛下请辞,告还锦州,以尽孝道。还望陛下恩准!”
“啥?”
几乎所有的官员都瞪大了眼睛,无一不在心中暗骂,
“这楚天河莫不是傻子吧!多少人爬了一辈子也坐不到尚书的位置,他倒好,上任第一天就来了个辞官!肯定是脑袋被驴踢了!”
只有皇帝心想着,算是个聪明人,毕竟他若是真的天天站在自己跟前晃悠,那才叫堵心,不过面子工程还是需要做一下的。
“爱卿孝心可嘉!不过当今正值用人之际,楚大人乃栋梁之才,朝堂之上仍是需要爱卿为朕分忧一二!”
楚天河心中暗骂,真是虚伪恶心,毒蝎豺狼,嘴上却不得不谦逊的回敬,
“承蒙陛下看重,臣感激肺腑!不过,尚书一职责任重大,臣资质愚钝,恐难以胜任,还望陛下开恩,择良臣居之!”
皇帝顿了顿说道:“既如此,赏楚大人黄金百两,擢升状元郎楚云博,为鸿胪寺少卿,即日起任命。”
楚天河既已致仕,其儿又岂会独居京城苟自为官,狗皇帝这赏赐还真是给自己长脸,而朝中各位大臣,无一不认为皇帝对楚氏真是恩宠有加,仁至义尽。
楚天河连磕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