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此次为了睿安公主不惜下此大手笔,令群臣咋舌。
求医榜前聚集了不少围观的人,纷纷感叹帝君的深情。可感叹归感叹,却极少有人敢上去揭下这医榜。
“帝君真是一位多情天子。”有位小姑娘感慨道。
“可不嘛,睿安公主可是女中豪杰,难得帝君对她一片痴心,如今却……”人们纷纷叹息着摇摇头。
慕容梓羿连续数日下求医榜,然而有勇气揭下医榜前来为萧晨月诊治的大夫却寥寥无几,仅有的几名大夫皆只是望其形诊过脉便叹息着摇头退下。
萧晨月依然没有丝毫起色。
甚至连小乌也劝他放弃:“帝君,咱认命吧。”
慕容梓羿却依然不死心。他召集内外群臣,广祀百神,为萧晨月唱念祈福。
他又宣布大赦天下,除死刑外的囚犯一律获赦回家,为萧晨月积善祈祷。
他相信,心诚则灵,他的阿月一定会感应到他的思念,回到他身边。
年逾六旬的老将许庆山得知此事后,不顾自己老迈的身体,自愿代替慕容梓羿前去深山寻访幽闭多年未世出的神医长孙骢,风餐露宿辗转月余终于求得长孙骢下山,随他入京为萧晨月治疗。
慕容梓羿对长孙骢的到来很是意外,当年西羌一役仍历历在目,勾起了那尘封多年的记忆。
那年他被亲信出卖,中毒受伤,生死不明,是长孙骢以无根之水为他刮骨去毒,这才将他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尔后他得胜回朝,继承大统,曾下诏请求长孙骢入医官署,却被他一口辞绝。他谢绝了慕容梓羿所有的赏赐,毅然隐退山林潜心着书。
慕容梓羿对长孙骢始终心存几分敬畏。
而今却不得不再次请求长孙骢出山,竟是为了他至爱的萧晨月。
慕容梓羿竟不顾天子威仪向长孙骢深深一拜,不禁苦笑道:“多年未见先生,先生这些年可好?孤知先生早已闭关多时,不想今日竟为了孤的私事劳先生下山,实在惭愧至极。”
“劳帝君挂念草民。”长孙骢道:“老夫一介草民,万万当不起帝君这一拜。草民身为医者,治病救人乃是天道,帝君不必如此。”
慕容梓羿深深点头:“先生大恩,孤定当永生铭记。孤的夫人,便拜托先生了。”
“草民定尽全力救治夫人,不负帝君信任。”长孙骢受命上前为萧晨月把脉。他的手搭在她冰凉的手腕上,凝眉沉思。
长孙骢为萧晨月细细把脉足有三炷香的功夫,慕容梓羿一颗悬着的心始终不曾放下。
他心知这也许是最后的机会了,若连长孙骢都束手无策……他不愿多想。
良久,长孙骢收回手,沉吟着叹了口气:“夫人这病可治,只是……还需一味药引。若帝君能寻到这味药引,再配以老夫的药方,或许夫人能醒过来。”
慕容梓羿一听大喜过望:“什么药引?孤这就派人去寻。”他欣喜若狂,他的阿月有救了!
长孙骢道:“此药性寒,生于冰雪之间,只有天山才有,且数年才长成一株,是极为难得的人间圣品。”顿了一会,又道:“帝君长于北溱,当知此物不是凡品,能不能寻到,只有看天意了。”
慕容梓羿恍然大悟,再拜道:“孤拜谢先生教诲。”
长孙骢轻轻摇头,道:“帝君不必谢老夫一介草民,草民也曾自许将军口中听闻夫人的事迹。夫人是大慈大悲之人,曾救万千黎民于水火之中,老夫也深深敬重夫人的品行。夫人命不该绝,上天会善待她的。”
当夜,慕容梓羿便率几名心腹侍卫连夜出,上天山为萧晨月采摘天山雪莲。
临行前,慕容梓羿将军政大权交给康龄长公主,在他外出期间代行帝君大权。康龄长公主心知劝不了他,亦欣然同意,群臣竟无人敢置喙此事。
慕容梓羿带领侍卫们冒着风雪登上天山,渴饮雪水,以干粮充饥,丝毫不敢懈怠。他相信他一定能找到它,挽救阿月的生命。
圣洁美丽的天山雪莲,静静地盛绽于天地间,仿佛遗世独立的仙子。
慕容梓羿大喜,他一点一点登上山顶,一点一点接近那株洁白的雪莲,手被尖刺割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也不觉疼痛。他心里只有一个信念,他终于找到它了。
温热的血一滴滴洒落在洁白如玉的雪莲上,秾艳宛如一朵盛绽的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