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后花园,沈悦正坐在亭内抚琴,悠扬的琴声盘旋缭绕在林中,吸引了不少东宫的婢女前来聆听。沈悦唇角含笑,轻拨琴弦,缓缓吟唱着。
“早听说殿下的沈良娣抚得一手好琴,是远近闻名的才女,今日一见才知果然名不虚传。”其中一个婢女忽然道。
“人家可是左相大人的掌上明珠,自然要尽心培养她咯。”
“沈良娣不止才艺无双,性情也十分温和,对我们这些下人都很客气礼貌。”另一个婢女道:“殿下如今最是宠爱沈良娣,兴许日后这太子妃就是她。”
“嘘!”婢女司祺轻轻推了她一把,道:“在主子背后嚼舌根,当心太子殿下知道了,可有你好果子吃!”
几个围观的婢女赶紧噤声,皆屏住呼吸静静地望着专心弹琴的沈悦。
萧乾沣一如往常下了朝便径直朝后花园赶来。他知道沈悦喜欢在后花园的渌水亭抚琴,便每日都过来陪她,静静坐在一边听她弹琴。
“恭迎太子殿下!”婢女们见萧乾沣突然到来,齐刷刷跪了一地。
萧乾沣大步迈进了渌水亭,袍袖一挥,看也没看她们一眼,只淡淡道:“都退下吧!”
婢女们见太子殿下神情冷淡,皆不敢在渌水亭附近多停留,“轰”地一声作鸟兽状散去。
萧乾沣突然从她身后抱住她,在她颈边轻轻磨蹭着。
沈悦轻轻推了他一把,轻嗔:“讨厌!”
萧乾沣轻轻吻住了她,佯怒道:“你说什么?”
沈悦轻轻推开他,正色道:“殿下乃一国储君,还是应多关心朝政之事,勿因妾身误了殿下的正事。”
萧乾沣忽然拦腰抱起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膝上,笑道:“你的事,便是吾的大事。”
沈悦道:“殿下怎可这样说?如今父皇下令裁撤诸侯王封地,朝中各派矛盾重重,正是殿下为父皇分忧之时。”
不料萧乾沣却冷冷道:“这些朝政之事,父皇其实早有决断,又岂是吾可以插手的?前几日,父皇不是派了左相大人前去封地招抚了么,想必左相大人亦不会让父皇失望吧。”
“你是说……”沈悦惊讶道:“父皇派家父去诸王封地招抚诸王?”
萧乾沣点点头:“左相大人前日刚离开京城,现在应还在途中。”
沈悦的心在一点一点往下沉,半晌,她喃喃道:“想不到父亲这次竟承担了这么艰险的担子,他……他竟从未告诉我。”
萧乾沣轻轻揽她入怀,道:“你爹是不想你为他担心,他不想扰乱你的生活。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你不用怕。”
沈悦轻轻点点头,靠在萧乾沣怀里,微微闭上了眼睛。
萧乾沣搂着她,唇角上扬,心道:不管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与你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雨。悦儿,相信我。
站在不远处的崔琳毓瞧见这一幕,脸色白,双拳紧握,冷哼一声离开了后花园。
“嘭!”一声脆响,惊动了府里的丫鬟们,纷纷过来瞧着大雷霆的崔小姐。
众丫鬟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上前劝慰盛怒的小姐。
有丫鬟过来一声不响地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却突闻一声怒吼:“都站那做什么,滚!”那丫鬟忙战战兢兢退下了,其他几个小丫鬟也飞快地逃离了东厢房。
“在东宫受了气,回来就只会拿这些丫鬟出气,这就是你身为崔家小姐的本事?”崔夫人拢着一件披风踏进了女儿的厢房,瞧着疯癫的崔琳毓,冷冷道。
“母亲!”崔琳毓见是母亲来了,忙起身相迎。
“你刚才的举动,娘都看见了。”崔夫人道:“毓儿,和娘说说,你在东宫是受了什么委屈,竟让你这样?”
崔琳毓满面委屈,突然扑到崔夫人怀里,哭诉道:“母亲,我……我心里难受……”
崔夫人道:“是太子殿下对你不好么?”
崔琳毓道:“他对我客气有礼,可我总觉得,他只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才……才对我好。可是殿下对那个沈悦就不一样,殿下每日下了朝就去陪她,在她房中一呆便是数个时辰。他从不会那样对我。现在就连东宫的下人都知道殿下愈宠爱她了。”
“我的傻女儿!”崔夫人叹道:“当初可是你哭着求着要嫁去东宫的。你出身高门大户,应是早就知晓大户人家妻妾争宠乃是再平凡不过的事了,又何况皇家?不过小小的一个沈悦,尚不足以威胁到你的地位,你又何必对此耿耿于怀?”
“可是……”崔琳毓嘟囔道:“太子殿下如今日日留宿于她的云水阁,若让她先诞下殿下的世子,她就可能母凭子贵成为太子妃,那我岂不是没有机会了?”
崔夫人轻拍女儿的肩,语重心长道:“立太子妃一事非同小可,又岂是殿下一人说了便算的?你现在要做的,便是想办法让殿下回到你身边来。记住,凡事不可过多计较,不然他就会对你失去耐心。你要让他看到你的好,明白么?”
崔琳毓这才恍然大悟:“母亲,女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