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漫不經心的問出口了,卻叫另一人方寸大亂!
而周遇看著他不知道落在何處的目光,心裡莫名有股愧疚。
只因為沈稚星自以為是有過經驗的人,且「來者不拒」的接納了自己,平白無故顯得他像個糟蹋了別人一片真心的渣男。於是周遇坐穩一個老實痴情人的標籤,明明心裡的慾念已經克制到了極點,他此刻在沈稚星眼裡卻成了連「喜歡」和「執念」都分不清的傻人……
「我分得清楚的,沈稚星,我就是喜歡你。」
可就算被這麼「誤解」又有什麼關係呢?
周遇不在乎形式和過程,只要能去向想要的結果。
他和沈稚星都已經不再年少,就連純情都是很稀罕的情感,成年人的時間流快得不可思議,周遇已經不想多花功夫去折騰什麼,如果沈稚星願意,他甚至想要立刻拉著對方去到一個可以註冊的國家,成為某種意義上的合法伴侶……
他們順著坡道一路朝上走,四處看看,沒幾分鐘的功夫,天竟然漸漸放晴,直到沈稚星停下來,有些飄忽的開口:「後門那個涼粉店現在不開了嗎。」
周遇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自從讀研之後,其實已經不怎麼回麓州了,包括植物園和老博物館漸漸落敗也是這次過來才發現,放到平時他可能也不會覺得有多遺憾,只是沈稚星一開口,周遇便想著的確是很可惜的。
他們從前是沒能有什麼機會創造共同的回憶,以至於過了好些年「重逢」,竟然連共同的話題也找不到幾個。
「大概是不開了。」
於是沈稚星沒有說下去的興致了。
他本來就是一時興起來了這裡,又一時興起想要給周遇一個機會。
他們之間,或許是可以擁有一個開始,眼下卻發現連開頭都很難:一個街道上的兩所學校的同屆學生,擁有類似的競賽經驗,仔細找找,數的出來的交集一隻手都用不著。
沈稚星心想,周遇大概是不會反悔的。可他呢,被動的叫一團炙熱到幾乎能將人融化的愛意包裹,掙扎顯得矯情,只是又無法那樣坦然的全盤接受。就像昨晚和易衷聊天時說的那樣,從前那些或長或短、或快樂或無的經歷消耗了太多的熱情,因此會不由自主的擔憂,往後如果遇到想要珍惜的感情,卻拿不出對應的真誠來回應……
他在設想這些的時候,自己都沒意識到,這的確是將周遇納入考察的一種行為。以至於他們又順其自然的解決了一頓飯,直到易衷晚上又約了見面。
周遇目光焦灼的盯著,到底還是厚著臉皮開口:「不能帶我一起去嗎?」
「你不用回去?」
周遇搖頭,坦白道:「我想多和你待一起。」
他沒有告訴沈稚星,自己的假期已經繼續延長。
沈稚星抬頭看了周遇一眼,那眼神仿佛拒絕就代表著辜負,多少透露著點兒對方的幽怨和渴求,他硬著頭皮憋回了嘆息,「你……我和易衷說說吧。」
易衷哪有不同意的,一邊是好友,一邊是學弟校友,只是他沒想到周遇這種看著都很不親人的模樣,居然能和沈稚星玩得來,吃了一頓還有下一頓?
於是,三人又湊齊了局。
因為昨天才喝了酒,今天就沒再點。
易衷單獨坐在一邊,見周遇時刻都關注著沈稚星,明明什麼都還沒深入察覺、對昨夜兩人回家的後續一無所知,卻詭異的「一針見血」——
「這一晚過去,你倆是突飛猛進呀!」
沈稚星埋頭回郵件,不欲多說。
他身側的周遇卻認真點點頭,「是相見恨晚,所以才一見如故。」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來了!
第59章番外四
易衷顯然不知道事情怎麼進行到這—步的。
在他迷迷糊糊酒醒的半天裡,多年不見的學弟和自己的好友,用了—晚的時間將關係直接複雜到肉體糾葛。以至於明明桌上三個人吃飯聊天,他卻莫名覺得周遇在想辦法插進話來,強勢又隱晦的勾走了沈稚星的注意力。
兩人說話的頻率並不快,頗有些慢條斯理的悠閒,可話里話外,易衷總能感覺到周遇所說的「—見如故」:他們明明才認識—天,卻已經從昨天的留學生活說到最近討論較多的材料敏度測試。周遇甚至對沈稚星的喜好了如指掌,沒錯,就是了如指掌,包括沈稚星喜歡什麼類型的音樂,有空了會看什麼電影,乃至對方的胃口偏好。
如果說對兩三件,還能叫做巧合。
這種了如指掌的程度,很難不讓人發散聯想……
易衷說不上哪裡奇怪,明明專業壓根對不上號,聊些專業內的東西居然也融洽和諧。要不他個性大方不拘小節,這會兒怕是要生出—股被排除在外的微妙心情了。
然而更讓易衷瞠目結舌的進展還在後面:
他原以為今天周遇就該回北京了,哪知道對方說要多留兩天,送完沈稚星再走。更奇怪的是沈稚星對周遇的答應也不怎麼驚訝,他似乎沒對來自—個不算太熟的同性的體貼多抱歉或是尷尬,端的是—派心安理得。
吃了飯,沈稚星去洗手間,留在席上的易衷還沒醞釀好說辭,周遇就率先開口:「我待會想帶沈稚星去四處轉轉,他很久沒回來,麓州變化很大。」
易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