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杂沓的脚步声里,芙蓉园的大门被硬木撞开,身形高大的童管事当先步入,脸上的半块面具在火光下愈狰狞。
他身后,是数十个手持利刃的家丁,个个黑巾蒙面,扫向芙蓉园众人的目光,宛如屠户面对待宰羔羊。
“苏大小姐,还请出来一见!”童管事大手一挥,将身旁被绳子五花大绑的人拽出来,“我数三声,你不出来的话,就先砍他一条胳膊!”
苏父被绑成个粽子还堵了嘴,脖颈上青筋暴出,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紫红,呜呜挣扎。
“看来大小姐是要做个不孝女了。”童管事边说,边将长刀架在了苏父脖子上,缓缓割出一条血痕。“我今天就要看看,是苏老爷的血更多,还是苏大小姐的心肠更硬!”
。
皇宫
震天的喊杀声里,柴傲天率众逼进正殿,和龙椅上的天子遥遥对峙,神情倨傲。
“皇兄,内宫、外城皆被皇弟所控,九重宫门的城楼上,现在全是贤王府的人。你已经年过花甲,老迈无力,是时候退位让贤了。”
柴傲天说着,对龙椅上的天子露出个悲悯的笑容,“否则皇兄百年之后,该把大好河山交给谁呢?”
他深知天子心病,子嗣就是对方的逆鳞,特别是过了知天命的岁数之后,几乎谁碰谁死,这会儿逼宫较量,言语如刀,当即把天子激得变了脸色。
“孽畜!朕与你名为兄弟,实为父子,这么多年来,哪里对不住你?你竟如此狼子野心,真是枉为人子,枉为人臣!”
柴傲天哈哈大笑:“皇兄此言差矣,本王乃是先皇血脉,从小就知道,凡事要以江山社稷为先,当然不能坐视皇兄混淆皇家血脉,把来路不明的外人当亲儿子。”
“来人,为皇上伺候墨。”他招手示意身后下属,“皇兄文采斐然,想必禅让诏书,也不会让本王失望。”
和空有一张龙椅的天子比起来,他年轻,有为,有名望,凭什么不能继承大统?
今天他就要扭转乾坤,以正君位!
然而柴傲天的命令并没有得到回应,只有齐刷刷的机括声响起,仿佛猛兽在择人而噬前,摩擦着森森利齿。
他缓缓转头,但见往日熟悉的正殿里,不知何时悄悄冒出无数士兵,手持□□,闪着寒光的箭矢正对准他,随时可以射。
一片死寂里,天子朗声大笑,像头蛰伏后苏醒的老狮子。
“傲天啊傲天,你还是太年轻了。朕的四方卫兵,护卫四方,岂是区区一个贤王府能比的?”
“奉天承运,皇帝有诏:四方卫,清君侧,诛逆贼!”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最近很卡,在调整中,缓缓滑跪。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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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境
“住手!”
苏芙蓉大喊出声,将惜秋压在肩头的手拨开,从阴影处不起眼的花丛里站起来,大步朝童管事走去。
“大小姐止步。”童管事呵住苏芙蓉,缓缓放下长刀,用力将刀柄在苏父心口敲了敲,“大小姐孝心可嘉,老爷这回该高兴了。”
苏父拼命挣扎,目眦欲裂:“呜!呜!”
他今天用过晚膳就觉疲惫,很快躺下睡去,哪知醒来就被童俊峰这个白眼狼劫持了。苏父多年商海沉浮,瞬间明白这是内贼通外鬼,被身边人算计了。可惜仓促之间,还被堵了嘴,苏父纵有千般智计也使不出来,只能被童管事推搡着来到芙蓉园,当成人质威胁大女儿。
想到童管事在路上大放厥词,要让苏芙蓉生不如死,苏父就心头慌,不停向满天神佛许愿,祈祷苏芙蓉能早早逃走。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童俊峰再狠厉,也逃不过财色二字。他现在虽狼狈了些,但手握苏家财宝,就有和豺狼谈判的资格,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他的囡囡就不同了,万一落到童管事手里……
苏父忍着浑身疼痛拼命挣扎,企图向苏芙蓉示警,可惜还是只能眼看着女儿从暗处现身,站在满院刀锋之前,一时间心口剧痛,几乎要站立不住。
“父亲,”苏芙蓉看向苏父,火光下的双眸像盛满了千尺寒潭的水,沉静幽深,“今日苏家生变,女儿将与爹爹共存亡,绝不给小人吞掉苏家的机会!”
她转向童管事,仿佛还带着梦里残留的悲壮和无畏,声音清朗:“童俊峰,你跟了我爹十几年,他始终待你亲厚,每年月钱加上分红,比小官俸禄还多两倍。你就是这样回报主家的吗?”
“我告诉你,苏家百年基业,牵一而动全身。即便今天我爹有个万一,你也拿不到苏家一两银子!与其鱼死网破,何不坐下来谈谈?”
苏芙蓉目光扫过持刀的家丁,哪怕看不清蒙着黑巾的脸下是什么表情,那一双双泛着绿光的眼睛里,也透出满满的贪婪和残忍。
“童管事,你这些年从苏家捞的银子,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可是你的兄弟呢?”苏芙蓉伸出手,一一指过去,“他们像你一样有钱吗?像你一样有自己的宅子吗?像你一样有妻子儿女吗?我苏芙蓉能给出一人一万两的银子,花钱买平安,从此与各位互不相干。你童俊峰,又能给他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