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君怀说话,路清尘怔了半晌,点了点头。
看沈君怀如此,展岳也不好再说什么。当他知道路清晨的爱人是沈君怀的时候,基本就放弃了追求对方的想法,他还不想变成下一个方河。
现在他更加断定,路清尘这人,谁碰谁死。
第24章那人仿佛是一只流萤
展岳是坦荡之人,追求不成也不妨碍他欣赏对方的才华和品性。况且,路清尘将来的商业价值也不可估量。
谈妥了第一件事,另一件事也要说清楚。
展岳看一眼沈君怀,斟酌着说:“沈先生,有件事我想和清尘单独谈谈,可否行个方便。”
沈君怀没动,也没什么表情:“展先生有什么事,就这么说吧。”
展岳有些尴尬,但面色很快恢复如常。
他正色道:“清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道歉。”
路清尘和沈君怀听到这话同时看向他,一个表情疑惑,一个表情审视。
“上次约你在星河畔午餐,中途离开,是我疏忽了。”星河畔是路清尘遇到方河的那家私房餐厅,展岳离开之后,他被方河困在包厢里。
“我当时不知道——”
“算了,”路清尘打断他的话,别过头去,过了一会儿又说,“没事。”
展岳有些尴尬,他本意是撇清自己和方河杜谦的关系,不想在将来的相处中留下心结,但没想到路清尘会如此回避这个话题。
沈君怀脸色也不太好,他当然记得那天,那天他因为看到路清尘扑在萧墨怀里,彻夜没有回家,再后来生的事他一点也不愿意回忆。
可是展岳为何道歉?那天还生了别的事?
三人一时有些安静,路清尘突然站起来说要走。
他想要结束话题的意图太明显,以至于连起身的动作幅度都很大,也没有要掩饰的意思。沈君怀也跟着起身,跟展岳简单告别之后,便带着路清尘离开。
这次见面前后不过一刻钟,位置上又只剩下展岳一人。
周末,沈君怀开车送路清尘去洲际酒店。
洲际酒店临海,风景秀美。此次活动行程安排比较轻松,当天下午在酒店内有一场论坛,晚上是酒会,第二天大家自由活动,随后便可以返程。
下午的论坛上,路清尘还作为人代表展示了自己的作品。他全程很安静,主持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除了说大家好、谢谢这些客套话,几乎没怎么开过口。
沈君怀一直在台下看着他,等他下来也紧紧握着他的手,丝毫不在意别人诧异的眼光。
晚宴开始前,沈君怀接了一个电话。
路清尘在一旁静静看着他的侧脸,听他说了几句话,语气有些重,眉头也不自觉皱起来,然后便挂了电话。他走到路清尘面前,脸上带着歉意说,实验室出了一点意外事故,一组机器烧毁了,他得赶回去一趟。
路清尘知道这不是小事,便让他不用顾及自己,赶紧回去。
“抱歉,”沈君怀轻吻了一下他的面颊,“我晚上可能赶不回来了,明天来接你。”
临走前又嘱咐路清尘不要乱跑,要好好待在房间里,晚上他会查岗。
晚宴设在酒店东面的露天海滩上,灯光旖旎、酒香醉人。
路清尘碍于流程还得待上一会儿,便躲在灯光暗处小口喝饮料。
“陈徐行这次是不是真的凉了?”
“作品被曝抄袭,还和自己的女学生不伦恋,我看他够呛能翻身了。”
几步之外两个抽烟的男人在聊天,提到的那个名字让路清尘顿了一下。四周依然嘈杂,但他却能听到自己缓慢的呼吸声,还有那两个人的对话,无论怎么屏蔽都能钻进自己没聋的右耳里。
“可惜了,”其中一人说,“那个比利时艺术家不是说要找他维权吗?后来怎么不了了之呢?”
“陈徐行的画在市场上这么受欢迎,要维权很难。那个艺术家应该只是想把他的名声搞臭。”
“这事儿还会继续酵,也不知道这尊大佛得罪了谁。”
“他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羽毛,怪得了谁!”
那两人抽完烟,又聊了一会便走了。
路清尘站起来,准备回房间。
他走得很慢,动作有些迟缓,刷卡进房间的时候,听到背后展岳的声音。
展岳在通电话,他用眼神示意路清尘等一下,然后继续听电话那端说了什么,顿了一下才说:“不好意思陈老师,我要问问他的意思。”他把电话扣在掌心,看向面前正要进门的人,轻声说:“是陈徐行,想让你接电话,可以吗?”
路清尘看了看展岳,没有答话,转身继续开门。
咔哒一声,门锁开了,他动作依然慢,推开门走进去,随手将门关上。
展岳没有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时怔在门口。过了一会才想起来什么,拿起电话说:“不好意思陈老师,他不愿意接电话,已经休息了。”随后便挂了电话。
陈徐行的事在艺术圈里不是秘密,他最近的日子很难过,接连被曝光作品抄袭、私生活混乱、海外的几条艺术品运营渠道随着方家的倒台被封。虽然很多事尚没完全定论,但以前炙手可热的大师已经变得门可罗雀,稍有名气的艺术展和活动几乎没人再请他。
和沈君怀对付方家的手段有相似也有相通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