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特别把“鞍前马后的跟随”和“对丞相不利”强调出来。
李玄忠听到婠此言心里“腾”的蹿起一团邪火,虽然表情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眼神却锋利如刀,心中怒骂:“崔挽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枉我一番信任!必除之以绝后患!”
“小王认为婠学士此行无妨,巡林堂乃江湖组织,虽不与襄国同源,却也俯多年。今其族人殒命,若草草了之,其主事之人只会埋怨我襄国有失偏颇,袒护内臣,损我国之威望。倒不如借走访之机,稍加安抚,以平其怨。”太子了话,赞同婠走访巡林堂。
“既然殿下肯,那老夫亦无话可说,容老夫先行告退。”李玄忠眼见婠有太子的支持,自己再强加阻挠也是自讨没趣,甚至会露出破绽,于是只能选择离开。
李玄忠一走,婠说话的环境顿时敞亮了许多:“京城近郊命案已近半月,闹得人心惶惶,现在崔挽风既已伏法,小人认为应该在他服刑离开京城之前,于城内示众,昭告其罪责,以安民心。”
“按你的意思办吧,你有御令在手,等同于小王的许可了,”太子因为命案的前因后果基本已水落石出,心情轻松,“你还有什么其他请求没有?”
太子此话算是送客令了,婠领会,便提了最后一个请求:“走访巡林堂一事,小人希望能得到潘岳的协助。”
“潘校卫你已结识,有他同行小王也放心些,稍后小王会让令官代为转达的,婠学士这些日子辛苦了。”婠的这个请求,对太子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婠告辞。
“高咏鑫,”太子轻唤,“这段时间重点放在婠学士这边。”太子对婠的举动比较感兴趣,而且此次她与李玄忠交恶,以李玄忠的手段,难保不会进行假公济私的报复,太子必须确保婠的周全。
屏风后传出回应:“属下明白!”
说回李玄忠,他离开东宫书房后,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后悔,千不该万不该把送信之事交予崔挽风去执行,结果现在捅下了这么个漏子。就在李玄忠杀气腾腾的回到相府后不久,陈宥为他的怒火浇上的热油也到了。
与婠在大殿阶下分别后,陈宥的目的地是御膳司,他的目标是卫骁。本来是指望卫骁当“柴”去燃起李玄忠的怒火,却不料赶巧“火”已经被婠点着了,于是卫骁便从“柴”变成了“热油”。
用膳时间尚早,卫骁一个人在主事房里悠闲的喝茶。昨夜崔挽风被刑部收押之后,他可是最大的受益人——既报了损坏贡品人参之仇,又永久的解决了这个棘手的对手。现在只等崔挽风服刑出京,日后明公所赏的好处,就全归他卫骁所有了。
卫骁愉快的哼着小曲,沏着茶,直到一名伙夫敲响了主事房的门:“卫主事,中书院的学士找您。”
该透露的消息都透露出去了,崔挽风也如愿招供入狱了,中书院还找我做什么?卫骁有些疑惑,但还是放下手中的茶具,引进了陈宥。
“此次案件多亏卫主事的点拨和助力,才能推进得如此顺利,我代表中书院特来向卫主事致谢!”陈宥进屋便开门见山的道明来意。
“应该的应该的,”卫骁听闻陈宥是来致谢的,却又两手空空,有些爱答不理,回应也显得十分空泛,“中书院也不必如此客气,都是为了天下安定,国泰民安。”
“除了向卫主事致谢,我还得恭喜卫主事。”陈宥继续引导着话题。
“噢?我有何喜事?”卫骁揣着明白装糊涂。
“崔主事此次犯事入狱,御膳司便只有卫主事话事了,这难道不是喜事?”陈宥在试探卫骁的态度。
卫骁也是久侍李玄忠的老江湖了,陈宥的这点小伎俩并没有激起太大的水花,卫骁只是淡淡的回了句:“学士你有所不知,卫某看到身边的同僚获罪,深感肩上的责任和压力重大啊!这话不话事,倒是其次。”并顺带手给陈宥递上一杯茶。
竟然没有一丝波澜,卫骁的反应让陈宥自知压力还没给到位。
“中书院清水衙门,拿不出什么贵重的谢礼,我这次来,只能将崔主事透露的一些消息私下告知卫主事,作为日前卫主事及时通报中书院的回馈。”陈宥逐渐进入正题。
此话一出,卫骁有个明显的停顿,让陈宥信心倍增:“据崔主事交代,他之所以冒险使用蜡毒,是因为被盗之物十分重要,因此他宁可获罪,也要守住此物。”陈宥故意压低了声音。
“他可有交代是何物如此重要?”卫骁也压低了声音回应,陈宥知道卫骁已经上钩了。
“并未交代,我只知道跟派他去办事的人有关。崔主事如此舍命维护,说不定此人会出面保他,所以特来提醒卫主事做个心理准备,以答谢卫主事及时通报之恩。”陈宥的目的达到了,一口饮尽杯中茶水,起身告辞。
卫骁没有挽留,此时的他心急如焚的赶着去见他的明公,探探虚实。
陈宥离开御膳司后,找了个角落猫了起来。果然在他离开后不久,卫骁也匆忙的从御膳司跑了出来。
陈宥此时心中的把握已达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