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来嘞!”
“还是我来吧,你快去歇着,陪陪宝儿,再忙下去啊,咱们家小冬珠该哭鼻子了。”
“是不是呀,小冬珠,噜噜噜,爸爸在这儿呢。”
小炒店的老板和老板娘是对小年轻,摊子后头搁了张六边形的竹子站椅,那儿,穿着小衣裳的娃娃正抱着脚,嘴里吐着泡泡,咿咿呀呀地自娱自乐。
大眼睛瞅了瞅年轻老板,露出没有牙齿的笑,又似乎是在应和爸爸说的话。
“好乖好乖。”小宝儿眼睛黑黢黢又水汪汪,年轻爸爸瞧了,又是好一阵的稀罕。
清风吹来,这儿有稚童咯咯的笑声,像风儿吹过铃铛。
潘垚眼睛都瞪大了些,瞅了瞅竹子围栏里的奶娃娃,又瞧了瞧玉镜府君。
这……
玉镜府君眼里有些笑意,微微颔,肯定了潘垚的猜测。
是来娣!
潘垚欢呼了下,扒着围栏杆子,拿着手指头轻轻点了点小娃娃的脸颊。
“你叫冬珠呀,真好听。”
小娃娃眼睛明亮,能瞧到潘垚,她一点也不怕,手一撑,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嘴里咿咿呀呀地和潘垚说起了话,还挥舞着手去抓潘垚的手。
潘垚笑弯了眼睛,“你也瞧姐姐眼熟是不是?”
玉镜府君看去,只见两个小姑娘谁也听不懂谁说的话,不过,这不影响她们之间的交情。
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热闹又乐呵。
“咿咿呀呀——”
潘垚点头,“好听好听,是比姐姐的名字好听,土土真是太土了,冬珠就不会,这名儿一听就是个宝贝,还是漂亮的宝贝。”
客人两两的来,年轻的老板和老板娘又要炒菜,又要收拾桌子,不过,他们谁都没有忽视小冬珠。
一有空,两人便转过身瞧竹围栏里的奶娃娃,又是喂水,又是喂糊糊,时不时地还要逗逗孩子,和孩子说说话。
夜里凉,露水也重,两人又拿了小毯子给小娃娃,动作轻轻地包了肚子。
“好了,这样就不会肚子疼了。”
“爸爸香一个,真乖哟!”
“……”
两人都没瞧到潘垚。
旁边,潘垚瞧了瞧那小毯子,这是四方的巾子,红色细线编织,上头印着小象顶皮球的图案。
巾子洗得干净,带着玉兰香皂的香气。
蓦地,潘垚唇边漾开一道笑,梨涡浅浅。
“这小毯子我也有呢,爸爸去供销社买的,你是谁买的呀。”
奶娃娃咿咿呀呀,继续说着别人听不明白的话。
这样一玩耍,就玩了好半天,时不时的,潘垚还要和小娃娃勾勾手,碰碰头,又或是捏捏她嫩嫩的手。
清风吹来,亲密的两人,就像吴家那处的小阁楼,两个小姑娘挨在一处,她们细细地感受那缝隙中吹来的风,让那风吹散些许烦闷。
那时,清风被屋子阻挡,细微又小小。
这一会儿,没了阻拦,清风吹来,一阵又一阵,带着远处树上的蝉鸣声,疏朗又开阔。
……
“冬珠,姐姐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到时,我去海里摸个大东珠给你。”
小炒摊子的客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渐渐地,客人少了。
远处灯火渐渐熄了,只天上的繁星眨巴着眼睛,挂在幽蓝的天幕之中。
年轻的老板准备收摊子回去了。
他拦住要帮忙的媳妇,看了眼围栏里的娃娃,满眼疼爱和怜惜。
“这儿不用你,你去抱抱冬珠吧,囡囡都想你了。”
“来来,妈妈抱抱……哎哟哟,我的乖乖,妈妈瞧瞧,一个人玩是不是伤心了?妈妈爸爸赚钱,以后给乖乖买娃娃玩,不哭不哭哦。”
两步远,潘垚冲着小冬珠摇了摇手。
她转过头,就见前头那棵异木棉树下,玉镜府君正等在树下。
异木棉高大,上头绿叶浅浅,只零星一点绿意,多是一丛丛的花。
月色下隐约能见那粉色的花团团簇簇,花朵倒垂,像一颗颗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