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用座机给郗萦打电话。
“小郗,现在有空吧?到宗先生办公室来一趟!”
郗萦推门进去,宗兆槐和梁健都站在窗前,脸上残留着热烈讨论过的痕迹。
宗兆槐招呼郗萦:“过来坐。”
三个人在沙里坐下,当宗兆槐的视线投向自己时,郗萦勇敢地迎上去。
“不要转开。”她暗暗命令自己。
反而是宗兆槐快扫了她一眼后就避开了,他把脸转向另一边,示意梁健先说。
梁健望着郗萦,“我想听听你对富宁单子的看法。”
郗萦的注意力立刻集中起来,她不假思索,“只要结果还没定,我们就不该放弃。”
梁健满意地点头,看了看宗兆槐,又说:“富宁这单会在本月底正式启动,他们采取定向招标的方式,也就是说,只有收到邀请书的供货商才有投标资格,前段时间宗先生一直在为这个事跑,总算为咱们永辉赢到了一张入场券。”
郗萦还没来得及高兴,宗兆槐就说:“进得了赛场不见得能赢到名次,即便能入候选人名单,我们也极有可能在最后环节被刷下来。”
郗萦让自己的眼神中充满坚定,“不是还有时间吗?只要找对路子,不可能也会转变成可能。”
听到她如此执着的口气,宗兆槐望着她笑起来,这一次,他的目光在郗萦脸上停留了较长时间。
梁健也点头表示赞许,“小郗讲得很好。做一个项目,建立信心十分重要。如果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赢,结果可想而知。就拿何知行来说吧,这张单子原先是在他手里的,但富宁换人后他一蹶不振,完全成了甩手掌柜。投标工作马上就开始了,这两天我和宗先生一直在商量找谁来接手比较好,一定得是个对最后胜利有坚定信心的人。”
讲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小郗,你觉得有信心吗?”
宗兆槐也注视着郗萦,神色格外认真。
郗萦心跳加快,呼吸微窒。进办公室前她就隐隐存着期待,但没想到宗兆槐和梁健会把这样一副重担交给自己。
“可我没什么经验。”她有点犹豫。
宗兆槐说:“你不是刚拿下飞远的单子嘛!”
他轻松的语气让郗萦心中顿生一股豪情,但没立刻表现出来。
“这个项目原来是何经理的,如果我来做,他会不会有什么想法?”郗萦觉得有必要公开澄清一下。
梁健说:“老何的确是最熟悉富宁情况的人,但现在富宁局势有变,我们肯定是指望不上他了,我已经找他谈过,他自己也认为没能力再接着干下去。”
郗萦点头,这么说,如果自己接手,何知行不会对她有意见了,至少表面上不会。她倒不是怕何知行,但还是觉得最好不要得罪他为妙,尤其在生了那件尴尬的事之后——倘若他对自己不满,到处乱说也是个麻烦。
“富宁的情况比较特殊,时间也紧迫,我不打算让太多人参与进来。”宗兆槐看了眼梁健,“投标小组还是由梁总负责,小郗配合,另外会从研部抽个工程师过来做技术支持。”
梁健补充说:“招标文件会涉及一些商业机密,为减少风险,就不另外找人分担了,这也意味着小郗你的工作量会比较大,如果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提出来。”
郗萦立刻表示自己没问题。
“那好,回头我把富宁的资料都交给你,你尽快熟悉起来。另外,我们得在招标前再跟阮副总见个面,看看还有没有努力一把的可能性。”
“我觉得,如果宗先生亲自去,效果是不是会好些?”郗萦把目光投向宗兆槐,“宗先生,你去富宁回访过阮总吗?”
“去过一次。”
梁健解释,“宗先生只能作一些礼节性的拜访,具体操作还是得咱们底下人出面,将来如果情况有变,也能有回旋的余地。”
郗萦点头。
“上次阮副总来,小郗表现得很好,完全出我预期,”梁健笑吟吟地说,“我带你去富宁,阮副总即便不愿意见我,也不得不给小郗一个面子吧。”
郗萦忙说:“梁总也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我虽然也希望能成,但就怕面子没你们想得那么大。”
大家笑过之后,宗兆槐感慨道:“永辉展到今天,有点进入瓶颈的感觉,现在全公司都盯着富宁这张单子,咱们等这机会等很久了,这次要能把富宁拿下,公司士气必定高涨,永辉也可以乘此进入一个的展阶段。”
他站起身,抱着膀子在办公室里踱步,神情渐渐陷入亢奋。
“我二十八岁开始创业,一连两次都失败了,第一次完全不懂商业规则,傻傻地照本宣科,死得很惨。第二次脸皮厚了点儿,但在一个厚颜无耻的要求面前还是没能挺住,给人摆了脸色,倒是坚持做了回硬骨头,结果穷得不出工资,只能再次关门,退回原点。”
郗萦望着走来走去的宗兆槐,他极少提到自己的创业史,而这恰恰是郗萦很感兴的地方。
“第三次,我终于懂了,生意场上其实没什么规则可言,赢了你就是王,可以在各种场合大谈你自以为是的成功学,输了你就什么都不是!至于你是怎么输的,是因为坚持了良心、底线,或是任何道德层面上的原则,没人在乎!大众眼里永远只看得见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