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正欲离开,司马南又道:“宁前辈,还有一点,我看那二十三人的身体上,每一道剑气的方向都不一样,仔细去看,伤口的形状像是字的画,只是他们从城门上放下来时顺序被打乱,想要拼出那人留下的是何字,还要花些时间。”
宁玉这回才回头仔细看了司马南一眼,眼神落在他的腿上,有些惋惜:“此事便交由你处理。”
“是。”
宁玉走后,古河仙派的弟子才道:“师兄你为何不让我告诉宁前辈,是他们烈州门派的赵正当初设计,才害得你这双腿……”
“如今人界人人自危,九州本该拧成一股绳,这种小事又何必记挂在心。”司马南说完,便让众人将尸体摆放好,他连夜拼字。
又过两日,宁玉没找到涂颜的下落,司马南也没将那几个字拼完,幸州的某个小镇中,又现了十几具修道士的尸体,他们同样被人脱光衣衫挂在高处,死状与先前霍城城门下挂着的一样,身上也有剑伤。
等那十几具尸体搬到司马南面前时,他才恍然大悟自己为何几日也不曾将字拼出,是因为那个人想写的字,并未写完。
这些不会是最后一批被他杀的人。
此事告知宁玉,宁玉闻言也觉得背后麻,偏偏他在幸州上方寻了一遍,未找到涂颜不说,就是那杀人者,他也毫无察觉。
何人修为能在他之上?
竟在他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杀人。
半个月过去,幸州死去的修道士,包括游侠和百姓在内,已过五百,却偏偏,唯有一些修道士和游侠被脱去衣物高挂,身上被剑刻了画,那人杀人的度,远比宁玉救人要快。
时间一长,便有人在九州传此消息,说是幸州出现一鬼魅,不知男女年岁,不见身形,来无影去无踪,专找修道士下手,那人在死者的身上落下诡异字符,尸身挂高挂低,全凭喜怒。
此鬼魅,比年初闯入人界的妖还要可怕,一时间,修道士纷纷远离灵州仙派的弟子,看向他们的眼神也变得冰冷警惕。
毕竟鬼魅在那些尸身上,留有灵州剑气,便不是灵州弟子杀人,也必与灵州脱不开关系。
白露暑气未消,尸身难以保存。
司马南让师弟将那些尸体上的画一张张写在了纸上,他对灯研究,那些打乱了顺序的字,七零八落地铺了一地。
他今夜难安,心跳得也很快,小院中临时架起的书房,窗户半开。
远处街道上忽而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司马南拿着纸张的手一抖,客栈灯灭,师兄弟们轻功飞去查探情况,不过眨眼此处便静了下来,唯有风声呼啸,犹如鬼泣。
他好似在黑夜中,看见了一双亮的眼,眼尾斜扬,猩红浴血。
就在此时一阵风顺着窗户吹进来,将他满地的纸张吹乱,司马南拼了多日的字再度打散,他连忙去抓纸张,却从轮椅上摔了下来。
他颤巍巍抬头去看,心惊,骇然。
只见那凌乱的纸张层层叠叠,被烛火一燃,火光避开了墨迹,显出一句话来。
“吾乃墨安,仙身神志,万物主宰,凡人蝼蚁,以血为吾铸天剑,尔之幸也。”
第1o1章一百零一洛银:我要救他。
那夜的庆安街不太平。
客栈内古河仙派的师兄弟们都去庆安街查探,满街横躺的尸身有不少是江湖游侠,那些人的死状与之前他们在幸州其他地方见到的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眼前这些人的衣服是刚扒光,人刚死,方让人挂上街前高楼飞檐的。
尸身取下,残余温热。
那些人身上的血还滚烫着,满街的血腥味直叫人作呕,便是在这个时候,有人现了角落里传来一声窸窣,像是有老鼠打翻了垃圾堆。
一名古河仙派的弟子连忙拔剑,剑光唰地一下闪过那‘老鼠’的脸,女子的惊呼声传来,她瑟瑟抖地抱着自己,哭泣不止。
古河仙派的弟子定睛一瞧,现那女子衣不蔽体,双手紧张地抱着双臂,露出的肌肤上还有些许被凌虐的痕迹,他面色红了又白,连忙避开眼睛收了剑,道:“姑娘莫怕,在下古河仙派弟子长朗,不是坏人。”
那女子本精神还好,在听到他自报家门后如同疯了般连滚带爬地要跑,长朗见状连忙解开外衣想要披过去,那女子瞧见他解了衣衫,哭得更加撕心裂肺,眼瞧着一把长剑横在长朗腰间,她双手去抢,想要自行了断。
长朗现其意图,将外袍扔在女子头上,抓紧腰间的长剑道:“姑娘这是作甚?!”
“坏人,你们都是坏人!”女子凄厉的吼叫伴随着谩骂,慢慢的声音歇了下去,长朗去看,现她已经昏死过去了。
长朗将女子从窄巷中抱出,她身体太虚,身上还有多处被折辱的伤口,看样子像是活不了多久,可满街尸身,她却能在鬼魅手中存活,说不定是见到了什么,若是把她救活,或许能问出不少有用的消息来。
一行人将女子带回了客栈,回到客栈他们才现,双腿不能行的师兄从轮椅摔下,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司马南见到了那双如兽的眼,也看见了那句令人心惊的话。
他当时出了一声惊叫后便陷入黑暗,好像一切都是他臆想出来的梦,可梦醒之后满屋的蜡烛早已熄灭,他命人复刻的纸张却一片不剩,唯有地上隐隐的焦黑痕迹,留下了墨安的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