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银昂起下巴,左掌轻抬,张贺只觉得双臂一麻,被他抱在怀里的剑嗖地一声落在了洛银的掌心。
她将剑递到谢屿川的怀中:“我们走吧,屿川。”
第28章二十八洛银:别听,别看,我带你走。……
谢屿川接过剑,跟在洛银身后离开时心里的寒意都未消除,也未放松警惕。
重明掌门虽让自己门下的弟子退下,可其他门派的弟子并不受他差遣。
烈州与古河州的弟子只收了手中长剑,并未完全退去,反而跟着洛银和谢屿川的步伐挪到了酒楼大堂。
就连烈州仙派的掌门在重明掌门提出放人时也颇为不满道:“难道就这样让他们走了?就凭这小姑娘的三言两语?季掌门莫不是忘了咱们门下弟子在万窟洞天里的惨状?”
除了死去的那几个弟子之外,还有许多弟子被妖重伤。
即便洛银不是妖,可那枚含有诡异妖气的腰牌的确是从她这里交上来的,谁又能担保这种身份来历不明的女子,究竟是不是妖界藏匿在人界的奸细?
重明掌门被压在心口的那一股气堵住了喉咙,见烈州掌门这般说,只想尽快冲破屏障,劝对方千万别轻举妄动。
修道士之间的比试,靠得便是修为上的压制,方才洛银想要离开,一记眼神便叫重明掌门浑身上锁般不得动弹,这等境界决不能算他们旗鼓相当,而是他被完全碾压。
且洛银在释放威压时,周围人并不似他一般受控,可见她也没有要仗势欺人的意思。
起初在见到刘浔呈上的腰牌时,他们都以为刘浔被妖控制了,匆匆结束了冠雀楼那边重明掌门便私请了刘浔,说是饮茶,实则是看押。
当时刘浔对洛银的身份说不出任何有用消息来,只知道她的名字,也知道她与灵州过近。
重明掌门以为,这恐怕是时隔多年后,妖族的另一个阴谋。他幸州距离妖界太近,难免成为第一个试刀石,为了避免祸事生,重明掌门才请来了其他各派掌门,避开了灵州,只想查探清楚洛银的身份来历。
可方才那一股强压在他肩上的力量,叫他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他便信了洛银的话。真有这等修为的人,如她所言,取人级也不过翻手,没必要入重明探洞杀妖,或许一切都是巧合。
此时洛银的身影已经不在酒楼二层,众多其它门派弟子纷纷跟随过去,除了这个酒楼,街道上也遍布此番来重明探洞的修道士。
烈州掌门和丰阳掌门率先跟上,古河掌门见重明掌门脸色苍白,为他把脉。祁州和潞州掌门都知道门下弟子是被洛银护着出洞的,此番只想过来观望,并不打算与之为难,也就没跟过去。
重明掌门的气终于吞了下去,他抓住古河掌门的手,撑着起身道:“快,莫叫文掌门冲撞了那位姑娘,她应不是妖,修为也远在你我之上。”
听到后面那句话,古河掌门脸色一白,如今九州掌门中,只有重明掌门修为最高,若那年轻女子修为远在他之上,又该是何等境界。
街道上的修道士一双双眼紧盯着酒楼大门和窗户,就怕有一丝疏忽,放走了他们听说的‘妖’。秋夜风凉,天气像是骤然坠入了寒冬,冷风吹着人的衣袂欻欻作响,屋顶上、巷子口,处处都有握刀提剑的身影。
洛银一步跨出了酒楼大门,身后忽而响起了烈州掌门的声音:“站住!”
此番重明探洞,烈州损失惨重,好几位根基不错的弟子都命丧于妖口,他关心则乱,不肯放过任何可能,只要洛银不能自证,她在烈州这里仍未洗清嫌疑。
袁不延还记着自己在丰阳州炉鼎城受的挫,率先跑到了洛银和谢屿川的面前,伸手一拦,尖瘦的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姑娘身份不明,还是跟我们回去把话说清楚了才好。”
洛银冷冷地瞥向袁不延,这一记眼神莫名叫他心慌,腿软了些许,不禁后退。
她道:“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完了,信不信由你们。”
那些本就守在街道上的修道士像是一堵堵人墙般立在月光之下,就在酒楼的上空,还有一些修道士御剑悬飞。
捉妖阵仗大些,洛银无话可说,可把她当成妖这般对待,便是将脚踩到她的头上来了。
她可徒手劈裂雪山,在人群中破开一条离去的道路又有何难?
为难的是若真那样做,在场拦路的修道士必然有死有伤。。
洛银只得开口:“让开。”
她是对着拦路的那些人说的。
可拦在她前面的修道士眼神全都投在了烈州掌门的身上,显然唯他命是从。
烈州掌门道:“以我所看,你的自辩毫无说服力。要么,你放一滴血,要么,你便在这酒楼与我们慢慢耗着,我等不会仗势欺人,威逼你承认与妖同谋,可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丝被妖逃脱的机会。”
洛银听之作呕,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
忽而远方的天边一道蓝光闪过,像是闪电,带着飓风冲来,噼啪两声,两道白影立在了酒楼正门,杵在洛银和烈州掌门的中间。
来者动了内力,收剑后弯腰咳了两声。
唐风听说出来闲玩的弟子提起这条街被重明封住,各大掌门都入同一家酒楼,他忽有预感,能让重明这般兴师动众的怕是与洛银有关,也不知此番前来是否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