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爸爸是个随和的人,中午总是喜欢跑到公园里和那些遛鸟下棋的大爷聊天,公园里有个提着水桶写毛字的大爷,总是穿一身盘口黑色长褂,爸爸看他写字,能看上小半天。
虽然妈妈总是说爸爸不上进,连给领导送点礼的胆子都没有,这么多年都爬不上一个像样的位子,可是这个世界上宋惟妙最喜欢的人就是爸爸,如果能选择自己长大后的样子,她只想成为爸爸的样子。
所以就这样稀里糊涂的选了书法吧,整整学了六年。
有太多家长把自己未曾实现的梦想安在子女头上的,可是宋惟妙,是自愿去完成爸爸的梦想的。
自己和妹妹,也就是那个时候变得越来越不一样了吧。
她们是双胞胎,长相身型都一模一样,小时候经常被院子里的孩子叫错名字,就算是妈妈,有时候也要费力才能分辨清楚。
然而这些年的跳舞让惟肖的姿态和气质变得越来越好,跳舞的女孩子都有着细长的“天鹅颈”,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更何况惟肖活泼爱笑,优秀开朗,永远有办法吸引众人的目光。
公主自然有成为公主的原因。
而她这个和公主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却始终没有姓名。
像是一团可有可无的影子。
舞台练就的自信和标准笑容让许惟肖的眼神越来越灵动,五官越来越娇俏,一些在老师家长心中少儿不宜的日子,许惟肖总能收到一些巧克力,水,或是情书,惟肖从来不吃外人给的东西,于是那些糖果都进了宋惟妙的肚子。
宋惟妙不是不开心,但也没有那么开心。
练习书法让宋惟妙学会了静心凝神,她没有嫉妒,也不是完全不嫉妒。
于是只能用对妹妹加倍的好,来稀释中和自己心里的一点他念。
只是以后,煎荷包蛋时心中的愧疚,就会少一些了吧。
宋惟妙轻轻蜷着手指,像是整个左手已经坏掉了,不能动了,连带着左臂和左边的身子,都持续传来后知后觉的酥麻感,像是妈妈爱看的电视剧里总说的,男女主肢体触碰时的触电感觉。
“行了吧。”男生松开手,白她一眼,黑暗的环境中只有那抹白格外清晰,男生没什么耐性的开口,“现在看得见了吧,外面有灯,我走了。”
刚刚斗过嘴后,宋惟妙原本想跟着他走下楼,没想到男生站在原地不动,不依不饶的问她,站在这干嘛,都五分钟了。
“你不是小偷吧,我妈说这边偷自行车的还挺多的。”
“你才是小偷。”你见过穿着校服的女小偷吗。
不知道为什么,惟肖那种嗔怪却又不让人厌烦的语气她一直学不会,今天却突然无师自通,宋惟妙低下头,连侧过脸的角度都拿捏得自然到位:“我怕黑,不敢走。”
“哦。”男生随意的,拉起她的手,慢慢把她领下了楼。
宋惟妙感觉被他牵着,好像变成了一只被驯养的宠物,身上像是长满了毛,整个人都不可控制的柔软了下去。
院子里所有的孩子都知道陈期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神秘的大哥哥,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大哥哥,是陈期心里一直放不下的执念,除了安辰,每个人都开过她的玩笑,说她一见钟情。
然而今天自己才明白陈期的感觉,不是喜欢,更不是爱情,而是无聊的平凡的生命中,她们忽然回头,撞见了上帝没有藏好的惊喜,于是就有了期待世界处处都是惊喜的动力。
人活着需要不属于自己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折耳根是什么死亡利器,之前在云南,我的舌头还没来得及感受到味道,嘴巴就把它吐出去了。
第47章甜食
115。
许惟肖现,自己开始有些力不从心。
人人都说徐中入学考试是一个细密的筛子,能留住脸面不丢面子的,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可许惟肖小学过得顺风顺水,听到这些话时并没有放在心上。
等她顺利在入学考试上拿下了好成绩,又有人和她说女孩子上了初中就变笨了,脑子跟不上了,成绩肯定没男生好。可许惟肖仍旧有着自己的骄傲,那些男生之前比不上自己,以后也比不上自己。
后来期中考试她也拿到了自己看的起的名次。
东风不止,一切顺利,那些变故和灾难好像都是大人们在危言耸听,都是吓唬他们的,是假的。
然而,期中考试像是一道分水岭。
许惟肖握着,刚擦干净的掌心又起了一层细密的汗。
刚刚上课老师讲的方程组她明明都听明白了,可是等轮到自己做题,脑子里瞬间变成一片空白。她翻开书看例题,忽然现例题也变得玄乎难懂,那些晦涩绕口的定义,念起来更像是天书。
脑子好像生锈了,顿住了。
“许惟肖,你看这道题,练习册第三题,为什么是四啊,我算了好几遍都是七,你帮我看一下是哪错了。”
听到后桌的男生问,许惟肖整理好表情回头,露出自然的笑容:“哪道题啊,我看看。”她认真的看了一会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样瞪大了眼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解释说:“啊,我刚想起来老师让我大课间去找她,和她讨论艺术节的事,我们女生要出一个民族舞,要不我下节课再给你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