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课六点到补习班,一直在补习班待到晚上九点,九点爸爸来接她回家,她回到家后把剩下的作业写完是晚上十点,再加上一个小时的时间去复习和预习,每晚将近十一点,她才能去洗漱睡觉。
然而这个时候,许惟肖刚刚写完全部作业。
徐中的作业多,多到其他学校的学生无法想象的地步,初一开学没多久就是国庆假期,徐中干脆了一张作业清单,把作业从早到晚排满,写完要花费八个小时。
因为入学考试的成绩优异,许惟肖顺利成了班里的文艺委,班干都格外受老师重视,开学第一天老师就给她们开小会,定风气。
“我们老师说了,徐中的作业就是这样,初中是最重要的阶段,就是要讲究题海战术,初中的基础打好了高中就轻松多了。我们老师还说了,一科一小时,每一科都不能拉下,木桶能装多少水是决定于最短的木板,高考的时候五减一不等于四,五减一等于零。”
徐中期中考试的成绩没有直接到家长的手机上,而是举办了学期的家长会,直接把成绩单到了家长手中,许惟肖年级排名一百三,班里排名第十二,虽然不是第一第二,但是和宋惟妙的第四百七十名相比,已经优秀很多了。
“我们班是第一,所以竞争压力特别大,我这个分数要是放在其他班,肯定是班里前十,能保持在班里前十,进徐高肯定没问题。”
饭桌上,宋惟妙坐在爸爸身边一直没有抬头,她知道妹妹不是故意的,她知道妹妹不是故意炫耀的,可她仍旧不想抬头,对面的许惟肖像是一道光,实在是太过耀眼。
许惟肖几句话逗得妈妈眉开眼笑,原本因为宋惟妙的成绩一直沉着脸的许妈妈终于舒缓了眉头,她夹了快排骨给她,笑眯眯地说:“行,等你考上徐高,妈带你去北京欢乐谷玩。”
“那姐姐也去。”
许妈妈轻哼一声:“等她考上再说,你有空也多帮帮你姐,一个娘胎出来的怎么脑子这么笨。”
宋惟妙的一颗心飘起来,又沉沉的坠下去。
114。
补习班在相反的方向,她和黎思乐在公交车站前告别,一个人钻进了一旁低矮的居民楼。补习班开在老师的家里,十几张桌子完全不留空隙的塞进狭小的两间卧室,每次宋惟妙都不敢喝水,因为上厕所要惊动一屋子的人。
补习班老师姓卫,是妈妈同学的同学家里的亲戚,据说是很著名的大学的教授,文理精通,什么都能教。
晚上九点,宋惟妙写完最后一张卷子,她把卷子拿给老师批改,眼睛已经酸的睁不开了,改完卷子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她走下楼,站在二楼的楼梯上不敢动。
楼道口左面是地下室的入口,老式居民楼地下室没有门,一楼的照明灯偏偏又坏了,每次宋惟妙路过,都觉得那个漆黑的洞口会钻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拖进地底。
满身鲜血的无头女尸,手脚畸形的早夭小婴孩,各种叫不上名字的可怕怪物,阎王爷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宋惟妙站在楼地上,第三次深吸了一口气。
别怕,一口气冲过去,只要我跑的够快,“它”就抓不住我。
别怕,别怕,只要冲过去下次考试就能考进前三百名。
她低下头,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然而闭上眼就的彻底黑暗只会让四周的恐怖加倍,于是她只能无奈的睁开,正在她拉紧了书包带准备喊“一二三”向前冲时,头顶突然响起一个男孩子的声音。
处在变声期的,疑惑的,带笑的,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问:“你干嘛呢。”
宋惟妙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抽出书包侧袋的水杯砸过去,管他是人是鬼,先打死再说。
幼儿园时忘了因为什么缘故,许莉莉又一次把惟肖气哭,一向温顺懂礼的宋惟妙一句出头的话都没有,却在所有小朋友睡着后请假上厕所,回到教室把许莉莉装了草莓果汁的水杯拧开了一条缝,淹了她最喜欢的美人鱼书包。
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她淡定的朝着宿舍走去,在饮水机前撞见了正乱晃的6虎,她还记得小学时6虎乐呵呵的说过,其实她并不像表面那样乖巧,里外两张皮,跟期期一个样。
她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举起了水杯,转身那一刻没拿稳,保温杯叮叮当当的摔下楼,滚进了地下室,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干嘛。”身后传来了无情的嘲笑声。
宋惟妙涨红了脸,她慢慢的别过头,一字一顿的咬着牙说:“要、你、管。”
那天姚楠噘着嘴把纸条拿走后,不死心的转过头,有些赌气的问她:“你不看日漫?”
“看过一点,看过樱桃小丸子。”
“那你追星吗?”
“不追,大家都挺好,但是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姚楠咬了咬牙,尖叫着表自己的看法:“不追星算什么女生!”
“那你小时候干嘛,每天写作业呀,你们徐小的都是书呆子吗?”
小时候。
上小学前就被妈妈安排进了少年宫,她没有什么跳舞的慧根,把少年宫的项目看了一圈,最终选择了小孩子都不怎么喜欢的书法,只是因为爸爸无意间说过的一句话——他要是能再活一辈子,就想当个书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