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如今只能先将开封府应付回去,难道你想看明珠的事被传出去吗?”
蔺黛却觉得此事没有这么容易,从奚挽君在院子里疯开始,她就明白这个小姑娘不是从前任人摆布的奚挽君了。
她心中万般不甘,只觉一万只苍蝇堵在了喉咙里,叫人头晕目眩。
那可是她精心打理了十多年的绝英阁,居然让奚挽君拿了回去。
若是这人真的铁了心不还给她,她兄长该如何看待她?整个蔺家又该如何看待她!
气血攻心下,蔺黛居然晕了过去,奚明珠尖叫着让人喊大夫,奚家也乱成了一锅粥。
-
庄家老宅子在京城城东,奚挽君撩开车帘,外祖父牵她下马车,瞧着布满灰尘的老宅子时,竟觉恍如隔世。
“挽君,我与你外祖父今日去拜见过圣上,新宅子很快便赐下来了。”
庄采黠以为小姑娘是嫌弃老宅子,他少年从军,如今虽到而立之年,身上还是少年人气性,有什么便说什么。
奚挽君忽然落下泪来,惊得他手足无措,“怎、怎么了?这宅子你幼时也来过的,只是落了灰,擦干净还是很好看的,你该不会是被丑哭了吧?”
庄悯生用剑敲了下儿子脑袋,骂道:“还不快带人将宅子擦干净,别把我宝贝孙女弄脏了。”
奚挽君本是哭着,见一众手脚粗笨的将士随庄采黠做起不擅长的劳务,被灰尘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她忽然又笑了出来。
庄悯生见状也笑了起来,“挽君,从前是外祖父不好,将你们母女扔在了奚家,让你们吃尽了苦头,
日后你呆在庄家,是骠骑大将军的外孙女,也是庄家唯一的嫡姑娘,没人再敢难为你。”
奚挽君刚想答应,忽然想起了她答应桑家的婚事。
外祖父和舅舅不是外人,待整理完宅子,奚挽君还是如实告知了庄悯生与庄采黠。
正堂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中。
“挽君,你如今虽到了该成婚的年岁,但我并不支持你嫁进桑家。”
永宁侯夫人卿扶凤与他女儿是挚友,卿扶凤的品性赤诚,庄悯生是知道的,也相信这等为人养不出败坏子弟,但桑家…实在是复杂。
然,他听到孙女在奚家时说的话,清楚这孩子已不是当年的稚子。
思虑几何,庄悯生还是将桑家几房的底细还有官家欲换太子一事系数告知了她。
奚挽君听完外祖的话,也未曾迟疑,像是早就思虑好了,“外祖,舅舅,虽然你们回来了,但我还是得嫁进桑家,
你们才入京城,尚未站稳脚跟便将我带离了奚家,可我到底在奚家长大,冠的是奚姓,
况且娘亲曾为我与桑小侯爷定下娃娃亲,婚书为证,
若是我到了却不认账,有眼红你们的臣子,将这二三点摆出来,你们必要受牵连。
再者桑家有大几房的子孙,但也未必个个难缠,我一定会小心谨慎,不会危及自身。
最后一点,我答应了卿姨母嫁进桑家,姨母是真心待我,我不能做背信弃义之人。”
庄悯生一时间也被孙女列出来的理由所折服,无法反驳。
庄采黠倒是嗯了声,赞赏道:“挽君有义气、有血性更重情,与你母亲很像,舅舅支持你。
若是那小子对你不好,你也不用怕,舅舅如今归了京,便不会轻易离开,一定替你撑腰!”
奚挽君闻言,才安心地笑了出来。
今日折腾了一整日,庄悯生和庄采黠亦是风尘仆仆,跟着庄悯生多年的老人贵叔替奚挽君安置了一个院子。
几个妈妈和丫鬟打扫后,奚挽君才从彻底放松下来,倒头就睡。
只是睡得却不安稳——
梦里漫天春色纷飞,奚挽君恍若置身于一个奢华雅致的园林,不远处的起哄声越演越烈。
“你瞧,他们在比射箭,不知道桑小侯爷会不会露一手。”
“可别说了,方才皇后娘娘让小侯爷射一箭,小侯爷还不肯呢,别提多傲气了。”
三五女子结伴,从她身旁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