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见你在哪里了……席洋脑海里,记忆仿佛帘布,缓缓拉开。
“哥,你在哪里,我们看不见你了……”像是回到了十七岁之时的那天下午,面对附近长街巷近百混混的围追堵截,席沐天与席沐雨气喘吁吁的呼唤席洋,声嘶力竭。
滨海市地下势力头把交椅的继承人,被席洋一脚差废了千千万万子孙后代,全市皆追杀令,那是兄妹三人差生死两隔的一天,席洋重伤入院,席沐天左肘脱臼,断了一根肋骨,换来席沐雨安然无恙。
“任何时候,哥都会站在你面前,没人能够对你出言不逊。”席洋醒来后,有气无力地对席沐雨出了第一句话。
自此校内校外,没人再敢笑席沐雨天生跛足。
“啧。”席洋心猛地揪了一下,机关人掉转方向,划了个圆弧,往另外一个方向破水疾射,下方海夜叉略为骚动,旋及怪叫连连,鱼尾一摆,穷追不舍。
大男人也好,保护欲作也罢,席洋绝不会丢下钟思怡一人在这茫茫汪洋之中航行,哪怕只是在游戏里。
不知方向对不对,赌一把了!他一边全往斜上方前行,一边不停地向着青螺口里呼唤。
钟思怡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深黑色的海域,机关人身上的符阵光亮仅够照亮身周三米范围,之外就是一片幽暗寂如虚空,她单手搭在操作平板上,另一只手抱着膝盖,蜷着身子,下巴搁在腿上。
这种感觉……好讨厌,很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身体蜷在垃圾堆里,倾盆大雨昏暗无光,好像下一秒就会死去,她刻意不去想过去的事,但此情此景,难免会勾起她内心最不愿触碰的回忆。
在全世界最为动荡黑暗的那段岁月,一个被遗弃街头的孤女,靠捡食垃圾硬撑三年,最后半死不活地爬入了重新开放的收容所,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成为所有玩家心目中最光彩照人的女神,钟思怡早有了一颗独立而又强大的心,但面前的情况,恰是她此生最不想面对的场景。
乌七抹黑,不想再呆了,自杀从地府回城吧……
就在此时,舱内蓦地再次响起轻微的呼唤声:“妹子妹子,听到回话。”
刚要打开舱门往外跳的身影骤然僵住,歪头朝着青螺,颤声道:“哥?”
“哈哈。”青螺那头,席洋心头大定,笑道:“看来我赌对方向了,这青螺有范围限制。”
钟思怡坐回座位,再次蜷起腿,把青螺置于膝盖上,轻轻道:“你专程绕回来了?”
“感动不?”
“嗯。”钟思怡大伸了个腰,雀跃道:“回头给你颁个大男人奖章。”
不知又聊多久,海中似乎多了一光亮,机关人也像劳累过度,上面的法阵暗淡无光,舱室也开始微微颤抖,席洋环视四方海水,道:“我们不知道距离多远,碰面估计很难,先保持通话,到达海面再看看吧。”
“嘿,我早到了,在东海某个渔村。”
席洋一怔,对面又传来钟思怡的笑声:“感动吧?这机关人没法飞了,靠岸就散架,姐姐特地留舱里陪你聊天,有没有觉得心里特温暖,特别有种想跪下唱征服的感觉?”
征服没想唱,窝心倒是有一,席洋失笑,周围的光亮越来越明朗,显然自己也快接近海面了。
“唔……我怎么在你这里?”席洋身后,躺了半天的胖子明玉终于抽动了一下,翻起身子,迷糊着左右张望。
席洋回头,用一种看大神的眼光将他从头看到尾,这胖子大杀四方,现在倒跟什么都没生过一样,席洋不禁问道:“你忘了?”
“忘了什么?”胖子脸上还有些痴呆,蓦地,从腹部传来一阵翻江倒海的咕噜声。
“我饿了……”
“噗。”机关人浮出水面,席洋望向太阳方向,此时已经是夕阳斜照,海面上一片金光粼粼,遥远的北方隐隐可见6地轮廓,他急忙操纵机关人沿海面疾航,一路向北,后方水花翻腾,那些从海底追到海面的夜叉们仍自不知疲累的死跟,如此敬业到令人指,都可以每头都一枚五一劳模奖章了。
席洋打开地图,顿时暗骂一声,只见系统地图之上,标注地域那边写着四个大字:南疆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