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此处布满重宝,必会引无数修者窥视,所以百年来自愿受困于此。”石室之外,浑身光芒的鲁杰淡淡道:“当初如果向外求助,可能就不会有今日结果。”
“我能把这个叫做活该么?”钟思怡淡淡道。
席洋转头盯着她精致的侧脸,诧异道:“妹子,一般女生见到这种画面不是应该眼泪汪汪吗?”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钟思怡往后撩了撩丝,低头看着脚尖,轻声道:“我同情他的遭遇,但并不代表我会认同他闭关自守的做法。”
她幽幽不知想到何事,神情清冷。
恍然回过神来,她轻轻笑道:“任何时候,都应该主动出击。”
看着她突然展现的笑颜,席洋神情突然有些痴,记忆当中,有张容颜似乎渐渐与面前的玉人重叠,恍忽间,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数年之前那个蒙蒙雨天。
“你是块木头,所以我得主动出击。”雨水打湿的脸庞带着一抹娇红,软玉温香,一袭湿身白衣款款贴进怀中,当时的某个少女在那个雨夜,带着一丝轻笑静静拥着自己,就像抱着全世界。
席洋痴痴地望着钟思怡,钟思怡也歪着头盯着他,良久,才咬着嘴唇挥手在席洋面前晃啊晃,叫道:“出了,哥。”
女人是很敏感的,席洋虽然一直盯着她看,但钟思怡明显感觉他的思绪,在前一刻就飞到了十万八千里外。
“我刚才走神,没想到他居然走神的比我还厉害,盯着我看居然还能走神,这笑西洋果然木头的厉害。”钟思怡暗暗咬牙。
后方,胖子明玉还在那对着盒子一通乱嗅,鲁杰不住催促:“二位仙长请莫再拖延,打开木盒。”
木盒甫一打开,就见三道精光从盒中迸而出,照耀到前方空地,一团金球慢慢涨大,上面瞬间多了三尊通体金色的高大机关人,圆腹细腿,手脚关节处伸出数根扁状金属,如同长桨,身上纂刻着各式符文,席洋凑前一看,全是高级符文,自己一个都不认识。
机关人四平八稳立中间,大腹便便,中间开起一方仓门,席洋钻进舱中坐稳,环视四周,啧啧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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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人内里跟外面天差地别,四方晶石打磨镂空,光滑如镜,一片透明,舱外三百六十度坦坦荡荡毫无死角,就连座椅都是透明晶石制成,前方是两块手掌大的凸起平台,席洋双掌贴在上面,心念微动,整个内舱马上微微颤抖。
机关人吱吱呀呀的迈起长脚踏步向前,摇摇晃晃。
鲁杰青白着脸,紧张地看着机关人的行动,心翼翼道:“里面材质均为以前仙长所留,外面主刻浮空与避水双阵,脚下风行助力,双臂为碧波精金,刻雷光遁……”
没时间再多做尝试,远方黑雾已离此不足三里,胖子明玉被鲁杰硬塞进机关舱中,砰地一声关闭舱门,浮空阵散淡淡青幽条纹,在两侧凝成双剑,散开呈羽翼形状,三个机关人缓缓升空,摇摇欲坠。
直至天空上只剩下三个黑,鲁杰才轻叹口气,转身进入石室,纵身投入中间剑池。
片刻之后,中央三境三千光芒爆涨而起,所有在半空中飞舞的,连同仍未出现的三千镇界之宝齐蹿上空,繁复舞动,组成有如蛛网的三千大阵,初一结成,数千毫光横竖切下,将下方黑气割成一方方棋盘般的方格,凄厉惨叫声在切割处络绎不绝。
席洋双掌贴着平台,以心念控制着机关人摇摇晃晃向上飞行,将要靠近上方隔绝海水的界膜,下方三千大阵刚成,旁边胖子的那架机关人此时却突然轰地碎裂,内里爆出璀璨至极的五色光华,方圆只是五尺有余。
五尺流光却像重如山岳,虚空中往下一刷。
“轰!”整个碧波界却像山河断裂,下方黑雾在这遥遥一刷之下,突兀地空出一大片,露出下方翻飞的新泥。
一刷之下,五里方圆尽数化为虚空!
五色神光!机关人之内看外界看得一清二楚,席洋正为眼前这一幕震撼,就见光华顿收,露出其中双眼紧闭的胖子,状似昏迷,倒头就往下落,他急忙操控着机关人挣扎着往侧方飘过,险险地将明玉胖子抓在手中。
席洋此时也常挥了驾驶技术,打开舱门,将明玉扔在自己身后,转身就飞,视野之中,下方黑雾多出起码上百只飞行队伍直追而来。
“尼玛这下真的玩大了。”席洋看了一眼面如金纸的胖子,机关人破开界膜,甫入海水之中,度激增。
双臂自然收曲,划出道道雷光,脚下滚滚气泡如浪,机关人在海中破水直上,划出一条鲜明的航线,下方,追击的黑影也陡然碎裂,化为一头头上身夜叉,下身鱼尾的黑色怪物衔尾狂追。
“哥,驾驶技术不错嘛。”身周突然传来钟思怡幽幽的调侃声,吓了席洋一跳。
“平台座下有个传音螺,能听见的话试试回复。”声音再响。
弯身一看,果然下方有个青色螺,拿起来置于平台之上,对着螺口道:“哥这辈子唯一玩得精通的估计就是赛车游戏了。”
研究所里休息室有一个大型赛车游戏平台,席洋等几个研究员休息之时经常对着那方游戏平台进行惨无人道的摧残,几年下来,个个都练就了一身虚拟f1的身手。
对面很快传来钟思怡的回复声:“我看不见你在哪里了……”
海底一片幽暗,刚离开碧波界时还能借助光亮观察彼此位置,此时却是两眼一抹黑,只见到下方追击怪物大如灯笼的血红双眼,打开地图,坐标显示全是未知。
这样下去,两架机关人失散是必然的事。
就这么失散了?席洋心中浮现出钟思怡的笑颜,居然生出一丝不舍情绪,踌躇着不知啥,良久,才对螺口道:“后面那些二货追的应该是我,你可以平安上岸。”
“呵呵。”声音很:“哥,合作愉快啊。”
几个时的合作,两人谈不上多熟,但无边幽暗的空间,不知何时才能到的海面,也只有聊天能将人从无边的孤寂当中解救出来,特别是女人,再强的女强人也会害怕这种漆黑无助的环境,钟思怡只能靠不断的话来排解恐慌与凄冷。
席洋虽不善言辞,但知识面宽广,平生所见也都是各国有头有脸的人物,本身从时候起就一不二,自有一股刚断气势,这几年各国联合研究,上游人士又见得极多,渐渐形成他沉稳有度,不卑不亢的气质,此时听起钟思怡起职业圈各种趣事,偶尔插上一两句,倒也时不时能逗得对面一串银铃轻笑。
海中不知岁月,唯有下方夜叉不离不弃地死追,不知过了多久,钟思怡刚了解席洋是于佳奇死党,还在大为惊奇,螺中声音突然一断,再无声响。
“哥?”她拿起青螺呼唤数声,不见任何反应。
四方仍是一片漆黑,她在座位上蜷起身子,手中死死捏着青螺,心底涌起无尽清冷。
为什么不回了?他人呢?
另一边,席洋也是对着青螺不停的呼唤,此时双方已经是向着两个方向行进,横跨了整个神州的南方海域,出了青螺的通话范围,声音自会嘎然而止。
席洋皱眉放下青螺,脑海里仍回想着刚才那个无助的声音。
我看不见你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