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很久没来看你了吧,想他吗?”任妈妈这样问。
卢晚晚茫然地点点头,仍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
“放假回去看看他吧,挺不容易的,我很喜欢你这个孩子,如果有困难尽管开口,我可以帮助你。我希望,我们能是朋友。”
“阿姨需要我做什么?”
“我想你应该没什么可以帮我的。”
绝对的碾压,虽然对方和蔼亲切,但卢晚晚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没等到周末,卢晚晚偷偷跑回了影舟,她现众多债主堵在门口,她妈妈在无助地哭泣。
“妈妈,怎么了?”
“晚晚,你怎么回来了?”
卢晚晚和卢妈妈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债主们离开了。她这才得知,原来她爸爸的生意早就出现了问题,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债主们追上门,她爸爸失踪了,她妈妈一个人面对这一切,成天担惊受怕。她妈妈和她一样,一直在父亲的保护之下,没有经历过什么风浪,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其实很危险。
卢晚晚在影舟找了三天,没能找到爸爸的踪迹。她不得不回到学校,准备参与一场大手术,是恩师陈教授给她争取来的机会,如果能够通过,那么她可以提前进入全国最好的肿瘤医院。
精神恍惚的卢晚晚在术前准备的时候出了错,她接到任夫人的电话,她的父亲正在任氏集团,准备跳楼。
卢爸爸无法接受破产,他向任氏集团寻求帮助,却被对方拒绝了。卢爸爸万念俱灰,卢晚晚赶到的时候,他正打算结束这一切,却没想到看见了最疼爱的女儿。
“爸爸!”卢晚晚看着天台上的父亲,旁边围观的还有大厦保安。
卢爸爸只差一步就跳下去了,谁也不敢上前。
“爸爸,你先过来,我们还有机会的!”卢晚晚急得哭了出来,她手足无措,她不能失去爸爸,她其实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机会了。任氏不肯救我,我勤勤恳恳给他们供货十几年,连他们也不肯伸出援手,还有谁能帮我?晚晚,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没有指望了,爸爸……”卢爸爸神情恍惚,脆弱的身躯像一片即将凋零的落叶在风中摇曳着,似乎随时都会掉下去。
卢晚晚吓得不行,她跪在地上祈求:“爸爸,我和妈妈还需要你啊!你先过来,你不要跳,我有办法让任氏帮你的,你相信我!”
“真的?”虽然卢晚晚也并没有把握,但在卢爸爸看来却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让他晦暗的眼睛里重燃起了一丝希望。
卢晚晚用力点头:“你先过来,慢慢走过来,我拉住你,我们一起回家。”
卢晚晚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
突然,卢爸爸踉跄着脚底一滑,眼看就要朝楼下栽了下去,卢晚晚眼疾手快,奋力一扑,抓住了卢爸爸的手。也就是这一扑,让卢晚晚的右臂重重地撞击在天台外沿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然而她不能松开手,死都不能松!
周围的保安瞬间回过神来,围上来拉住了父女俩。
救下爸爸后,卢晚晚将他安顿好,还专门请了看护,之后,重来到任夫人面前,希望能求她救救爸爸的公司,救救爸爸。
“我不能注资。”
“订单,可以给我爸爸一个订单吗?求您了!”
任夫人认真考虑了一下,说:“即便是我给了他一个订单,他的公司仍然救不活呢?”
“那我们认命。”卢晚晚倔强地说。
任夫人倒是笑了,用看小孩子过家家的眼神看着卢晚晚说:“那我的损失,你怎么赔偿?你能找到担保人吗?”
卢晚晚哑然,她并不知道任夫人到底想要什么,她一无所有,如何赔偿?
任夫人叹了口气:“你呀,到底还是个小孩子。人脉这个东西有多重要你以前可能不知道,但是现在如果有个担保人,我就可以给你一个订单。只可惜,你和我儿子一样,从来不知道如何积累人脉。留学就是一条捷径,和一样身份的人在一起学习,同窗的情谊当然要比在踏入社会以后认识的朋友靠得住。可惜,任初就是不想去。”
卢晚晚当然知道任初不出国的原因,他要陪着她,曾经说过的,陪她一直到毕业,然后他们就结婚。她一直以为,以任初的聪明,在哪里读书都是一样的,他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做到最好。
任夫人觉卢晚晚哭了,温柔地给她擦了擦眼泪又说:“我真害怕有一天,我不在了,他爸爸也不在了,没人能够帮他一把,像你爸爸这样真的很可怜。”
一直高高在上的人,如果有一天跌下云端,他会怎样?卢晚晚不敢想。
“如果,我可以劝他留学呢?”卢晚晚小声说。
任夫人还是淡淡的表情,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那你可以试试。”
“我明白了。”
卢晚晚带着爸爸离开了。卢爸爸困倦了,在长途汽车上,靠着女儿的肩膀睡着了。
醒来以后,到达影舟。卢晚晚蹭了蹭爸爸的肩膀,说:“爸爸我们回家吧。”
卢爸爸捂着脸,眼泪流了下来,说:“晚晚,对不起。”
卢晚晚摇了摇头,她垂着右臂,那种撕裂的疼痛让她的大脑非常清晰,多年学医的经验让她非常清楚这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医院的实习名额她失之交臂了,对于她在手术过程中出现的低劣错误,陈教授狠狠地骂了她一顿。陈教授一直以来都对她青睐有加,是除了孟西白之外,最关爱的学生。尽管卢晚晚没有安嘉先沉稳,没有宋荣荣踏实,却是陈教授觉得最像个好医生的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