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源丝毫不避,挥臂抵挡,“砰”的一声,木棍应声而裂,他的手臂也鼓起一大块。
一招下来,双方对对手都摸了个底,产生一样的想法:
很强,比预料得要强。
小郡主从不轻视对手,有武器在眼前不用的是笨蛋,想都没想就抡起棍子。现在一招下来,看到对方像是骨头受了伤,终于有点儿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棍子已经断了,她扔在地上,眯起眼睛笑:“好身手。”
元源一怔,没想到对方会夸他,感觉这个小少爷没想象中那么糟糕,可惜心里还憋着气,说不出好听话,嘴巴动了动,只说:“你还没赢。”
杜平扬眉,骄傲不减:“我会赢。”看到对方又皱起眉,她笑了笑,接着说,“不过,我拿武器你没拿,胜之不武,算我输吧。”
元源不服,梗着脖子说:“继续,我受了伤也能赢。”他就不信了,他们灵佛寺的人日日勤学苦练,闻鸡起舞,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
杜平也不扭捏,掰了掰脖子,简单一个字:“好。”不就是打架么,这个她在行。
两人摆好架势,转瞬间,身形闪动再次出招。
这一回,被人挡住了。
两个人同时被挡住。
元青一手架住杜平,一手捏住元源,沉声道:“都住手。”
他平时都摆着一张青涩稚气的脸庞,此时摆起脸色,还真有点吓人,气势逼人,目光沉静。
杜平眨巴眨巴眼睛,没想过元青会出手,而且动作快得出乎意料,看来上回阻挡她时还手下留情了。心里怎么想,嘴巴就怎么说了:“师兄,真人不露相啊。”
元源倒是不意外,抬手稍稍一挣,就挣开了元青的桎梏,嘲笑地看着杜平:“你以为弥英座是凭什么收他在身边的?元青年龄比我小,入门也比我晚,能走到今天自是有过人之处。”
杜平恍然大悟,受教地点点头,上下打量元青。
元青收回了手,被她盯得脸红,师兄的架势也摆不出来了。
看到他脸红,元源又是一声嗤笑,转头去挑自己的担子,懒洋洋说:“这个月的武试你参加么?”
杜平吃不准这话是不是对她说的,拿手指了指自己。
元源斜睨过来,朝元青抬了抬下巴:“这家伙连续两年少年组武试第一,你没戏了,赶紧抱好你师兄的大腿吧,先走了。”说罢,挑着水往山上走去。
瘦削纤长的身形,光看背影,真看不出这小白脸有这么好的身手。
人不可貌相啊。
不过,最不可貌相的,还是眼前剩下的这个。
杜平转头盯着元青看,目不转睛,看到他不自在地样子,噗嗤一笑:“师兄这么厉害?教两招呗。”
一个月比一次,一年十二次,两年就是二十四次。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连续二十四次拿第一。
元青侧过脸,并不接腔,他把剩下两桶水也挂在自个儿的扁担上,跨步往前走:“寺里的规矩,迟到就是十个板子,还是赶紧吧。”
杜平挑眉,伸手抵住担子,扬眉一笑:“我自己拿。”言罢,她两只手各拎一桶水,健步如飞,向山顶跑去。
他们赶到演武场的时候并未迟到,不过,已是最后抵达的两个,连元源都在他们前面赶到了。看到他们来的时候还撇了撇嘴,似乎很惋惜他们错过了十个板子。
演武场很大,大的乎想象,里面站着十二个阵型,各自占据一方。
队伍一共有五排,细数一下每排十人,共有五十人,目测过去年龄也是相差无几。
虽然大家年纪不算大,但队伍的纪律可见严明,有人来了也不接头交耳,每个人都是直直注视前方。杜平环视一圈,队伍里只有她一个有头,相当突兀,再朝远点的地方望去,演武场西南角的那支队伍里好像也有一个俗家弟子,想想她不是唯一的一个,稍能喘口气。
站在最前面的是个大一点的青年,看上去二十左右,五官端正,身材高大,他看到杜平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很快就消弭不见,摆正脸色,介绍道:“这位是林师弟,收到弥英座下的俗家弟子,这段时间会和大家一起训练。”
五十道目光齐齐射向她。
杜平有点压力,担心自己的扮相不够完美,被人认出女扮男装就尴尬了,这样想着,视线转到元源脸上,嗯,这人比她更像女的,应该漏不了馅。
心里越是紧张,她脸上笑得越是寻常:“诸位师兄好,我姓林,久闻灵佛寺大名,就寻了路子拜在座门下。”她丝毫不掩饰自己是有后台的,想必之后能省下不少麻烦,“以武会友,我喜欢,我这个人功夫不算厉害,但是有个优点,”顿了顿,她指指自己的脸,玩笑地说,“就是长得好看,各位师兄手下留情,千万别打脸啊。”
语毕,大家哄堂大笑。
杜平也跟着笑。
带着队伍的青年走到她身旁,一脸严肃:“寺中不可油嘴滑舌。”声音是沉沉的,嘴角却不可控制的笑了一下,只是很快便压下去了,继续一脸正色,“你排在末尾,今日跟着我们一起练习,我是你们这组的领队,道音。”
杜平恭敬道:“道音师兄。”
下面又是一阵大笑。
杜平有些摸不着头脑,抬头看见道音嘴角又闪过一丝笑意,对她说道:“是师叔。”